然后我簡短地講了自己的徒步旅行,并用英語問了幾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沒人回答。老師有些不安起來,我決定換成中文?!奥犞?,”我聽見自己說,“你們膽子得大些!誰都難免當一次傻瓜嘛!”全班都瞪大了眼睛,老師也呆住了。
“我想說的是:所有人都會犯錯誤。沒什么大不了的,這甚至還是學習外語、了解外國文化必經(jīng)的一步?!蔽医o他們講了一個自己剛到北京時鬧出的笑話:一家小賣部里,一瓶可樂,我跟老板砍著價,心里還納悶他為什么不愿意便宜點賣給我。大夏天,周圍已經(jīng)圍過來一些看熱鬧的人。
我覺得這小賣部老板相當奇怪,不像中國人?!叭龎K!”他只不斷重復這兩個字。我全然不理會他,只顧自己開出個不到一半的價錢,以便這討價還價的過程能真正開始。反正如果實在不行,還能以半價成交。這講價的道理不是人人都知道嗎?僵持了一陣后,終于有另一個老外看不下去了,放了三塊錢在桌上,將可樂遞到我手里,拉著我在人群爆發(fā)出的哄笑聲里走了。
“夠丟臉吧?”我講完后問。
學生們都笑起來,還有幾個伸出手捂住嘴,連老師也笑了?!澳阏娴呐沦I一瓶可樂也被人坑了?”一個胖乎乎的女生問道。我沒說話,點了點頭,再一次哄堂大笑。
整堂課氣氛都很愉快。我們用中文和英語交替著討論奧運會,討論德國菜和中國菜,討論電影和音樂,笑聲不斷。下課鈴響了,拍張合照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老師走到我面前,一邊微笑著和我握手,一邊說了一句“Thank you and welcome to China!”后便也消失不見了。我暗暗猜想著:就只有一句話,難道也害羞?
之前的兩個女孩已經(jīng)在門外等著我,她們在附近幫我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館,“A student hotel,very nice?。ㄒ患覍W生旅館,很不錯!)”并且堅持要請我吃飯,“You must try the noodles?。阋欢ㄒ獓L嘗這兒的面條?。贝蠖鄶?shù)時間,我們都說英語,不難看出,她們倆很高興有這樣一個練習的機會,也享受著周圍人好奇的目光。在我說到自己當時多少有些巧合地進了北京電影學院時,兩人都半信半疑地笑起來。
“你知道在中國上大學有多難嗎?”她們問道,接著便給我描述了那年年讓無數(shù)學生聞之色變的高考。
年長的那個撇了撇嘴,“在定州上學可沒意思了。在北京啊、石家莊啊那樣的大城市,至少有很多逛街的地方,或者保定也行啊。但是這兒呢?什么都沒有。” 晚上,我躺在睡袋里,正為床邊暖氣管里散發(fā)出的熱度高興時,小黑打來電話。他很不好意思地告訴我,鏡頭還沒修好,還差一個配件。問我最近是否行為檢點?
“那當然!”我笑著說。“那就好,那就好?!彼吐暬卮鸬?,儼然是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