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門洛帕克后,他興高采烈地連續(xù)工作了兩個晚上?!拔野l(fā)現(xiàn)了秘密,是那樣簡單,連擦鞋匠都能明白,”他寫道,“我突然想到,光的再分是挺好的想法。我肯定它會比煤氣便宜,但還不能確定到底能便宜多少?!彼麑﹄姛粽彰骱徒?jīng)濟合理性的強調(diào)應該引起注意;他認為費用的考慮是在指引而不是在破壞他以后的研究。有人會認為這本該是秘密行動的時間,一時疏忽可能就會幫對手的忙——紐約市的威廉·索耶(William Sawyer)已經(jīng)在嘗試用碳來做白熾燈了。但是愛迪生在訪問安松尼亞一周后就公開了其活動,這位《論壇周報》(Weekly Herald) 的前編輯知道怎樣在小詹姆斯·戈登·貝內(nèi)特(Gordon Bennett Jr.)的《紐約先驅(qū)論壇報》和查爾斯·達納的《紐約太陽報》上吊人“胃口”。愛迪生激動人心的話起了作用,他對記者們說他的發(fā)明要取代煤氣燈,只是還沒有找到制造一個白熾燈泡的方法,但成功后能夠“用一臺500馬力的發(fā)動機和15或20臺華萊士發(fā)電機來照亮整個‘紐約的大街小巷’,我能用一臺機器生產(chǎn)出1 000只~10 000只‘燈’。實際上,這個數(shù)字可以說是無窮的。同一根給你帶來光明的電線也能帶給你電能和熱能……用同樣的電能你可以運行電梯、縫紉機或其他機器,你也能用熱能來烹飪食物。”
這簡直是空談。擦鞋匠的“秘密”就是他已經(jīng)想到但還沒實現(xiàn)的東西——一個溫控器——在燈絲熔化掉或化為灰燼之前切斷電流的東西。他已經(jīng)用電報發(fā)明中用的電磁鐵和電鍵來做過類似的東西,但只是假定這種方法也適用于白熾燈。愛迪生的研究學者們羅伯特·弗雷德爾(Robert Friedel)、保羅·伊斯瑞(Paul Israel)強調(diào)了他的勇氣:“對于愛迪生來說,對于一種實用的白熾燈的探索所進行的大膽的,甚至是魯莽和前所未有的研究,一開始更多依靠的是過分的自信和一些還不成熟的想法,而不是靠科學的指引來開展工作。換種方式來表達,就是剝奪了發(fā)明活動中人所起的作用,并因此而不能真正理解發(fā)明本身是什么?!背靶β暬厥幵诖笪餮髢砂丁惗氐奈鳡柾呒{斯·湯普森(Silvanus Thompson)教授稱愛迪生的預言是“純粹的胡說八道”。英國郵局的電學顧問威廉·普里斯(William Preece)爵士用拉丁語抨擊道:“分流電燈燈光就像鬼火(愚蠢的熱情)?!庇臋嗤s翰·斯普拉格(John T.Sprague)說,用使電燈發(fā)光的同一電流來烹飪食物是“荒唐的”。在美國,威廉·索耶(William Sawyer)預言道:“這最后將是必然的、可恥的失敗?!币晃患~瓦克的弧光燈制造商稱愛迪生的計劃是“如此荒唐,妄想弄清楚主宰著電動機器的結構和運轉(zhuǎn)的電路及原理”。另外,還有三個無法估量的因素對這場嘲笑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除了當時還沒有人能讓電燈不被燒毀外,還存在著的問題就是要用當時簡單粗糙的發(fā)電機發(fā)出足夠的電,并把電力分布到一片很大的區(qū)域去。其他人做的弧光燈和白熾燈的實驗都要很大的電流,而愛迪生的批評者們斷定他甚至還得用更大的電流,來對付他所想象的把電力進行長距離分布中的能量損失。這意味著他還得增大他的銅導體的橫斷面,這樣費用將會很高。但情況并非完全如此。愛迪生承諾,如果用新式的并聯(lián)或支線接線系統(tǒng)來連接電燈,獨立開關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但消耗成幾何級數(shù)增加的更多的電流需要鋪設更粗的、更昂貴的銅芯電纜,所以整個工程在科學上顯得很愚笨,在實際應用上又顯得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