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廷之外,明媒正娶,上行下效,都指向夫婦關(guān)系為人倫之始。周公整飭民風,制禮教民,就是觸及此理,并暗合優(yōu)生學之旨。王國維稱:“而同姓不婚之制,實自周始;女子稱姓,亦自周人始?!敝苋瞬⒉蛔柚棺杂蓱賽?,他們自然明白“君子好逑”、“有女懷春”的道理,更體會到春暖花開時節(jié)正是動物發(fā)情之期,故設(shè)立春二月為開放月以鼓勵繁育人口,使男男女女“邂逅相遇,適我愿兮”(《詩經(jīng)·鄭風》)。
憨傻的追求、愉悅的幽會、好事多磨的嫁娶都在《詩》中呈現(xiàn)?!耙昂稀币膊⒎鞘菒毫又拢鞘切挠兴鶎?,情之所至,有張有弛,“樂而不淫”。此間有木瓜、芍藥、瓊瑤之屬的心意互表,絕非直入性交主題。據(jù)《墨子·明鬼》載,燕之祖,齊之社,宋之桑林,楚之云夢,這都是男女相會的佳處。而“桑間濮上”便是最為著名的“幽會”場所,甚至一度成為鄙俗的文化符號。
其實,自由選擇結(jié)合乃是人性得到尊重和張揚的必然結(jié)果,放眼今日寰球,男男女女亦是如此?!妒酚洝た鬃邮兰摇吩唬骸凹v(叔梁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币越裼^古,無可指摘。中國人口得繁衍至今日之巨而未問題百出,真有賴于“行周公之禮”。對性的控制正是“周公之禮”的核心。至此,再讀一篇《秦風·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