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計劃婚戀(4)

頭顱中國 作者:黃摩崖


“在水一方”是意中人的幻影,此種深沉純美之愛必待婚俗文化沉淀之后才可能產(chǎn)生。所以,周禮至少教會了男女規(guī)矩與誓約。尾生與心愛的女子相約在橋下,女子未至,河水先來,他竟守信不離開,抱著橋柱而死。此是真正的“信誓旦旦”。言及婚事,又是明媒正娶,《詩經(jīng)·豳風·伐柯》:“取妻如何?匪媒不得?!薄对娊?jīng)·衛(wèi)風·氓》中也說“匪我愆期,子無良媒”?!洞髮W》曰:“未有學養(yǎng)子而后嫁者?!被槎Y的初衷就在抑制“未婚生子”之現(xiàn)象,所謂“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詩經(jīng)·國風·召南》)。然而,禮莫非就是“男尊女卑”之訂立?婚禮首先保護家庭,來自禮樂基地的魯大夫申繻(xū)這樣說:“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畏之有禮。”(《左傳·桓公十八年》)故“二三其德”造人批判,“遇人不淑”值得嘆惋。

婚禮旨在實現(xiàn)理性繁衍,本不支持寡婦守寡或貞節(jié)牌坊??鬃优e了兩個例子,一是蒼梧嬈見妻子貌美,便讓給了兄長,孔子認為這種“謙讓”不合于禮;二是有個東夷人歆慕諸夏之禮,因為女兒成了寡婦,他便招納一名無夫妻名分的“女婿”陪伴女兒,女兒卻因此終身不嫁。在孔子看來,在這種情況下不嫁并非“貞節(jié)”的本義。實際上,孔子的兒媳就曾在丈夫伯魚死后改嫁于衛(wèi)。禮也沒有教女子自我輕賤,凡事對丈夫言聽計從甚至委曲求全。且看《詩經(jīng)·國風·召南》: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

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

雖速我獄,室家不足!

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

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

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毛詩序》所謂“強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然也,這是“制禮”的佳處?!爸佑跉w,宜其室家。”(《詩·周南·桃夭》)女方為家庭付出之合理性,必先得到儀式化的保障與一整套程序的考驗。《列女傳》說是申人之女已經(jīng)許嫁于酆,因夫家禮不備而不肯往,“夫家訟之于理,致之以獄,女終以一物不具,一禮不備,守節(jié)持義,必死不往”,而作此詩。酆京乃天子腳下,此申女不懼脅迫而堅守禮之精神,正是“絕無禮之求,防淫欲之行”,足可表彰。此乃真正的婦道?!皬亩Y不從夫”,堪比“從道不從君”,此容后再論。

周公此人,雖去殷未遠,卻無甚祭司味,他的那套“情與禮的結(jié)合”,正是中國人所講之“理”的始基。三公之中對后世影響最大的莫過于他。他制禮作樂,用“文武之道”展現(xiàn)了周文明與酋邦(chiefdom)的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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