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進(jìn)行研究之前列舉各例時，我希望我的想法正確，亦即我們?nèi)孕枰鞲钊氲奶接?。我們所曾討論的，是語誤所以引起的一般條件，以及決定語誤的謬誤結(jié)果的種類的影響力，卻未曾研究語誤的結(jié)果。語誤的結(jié)果一經(jīng)研究，便可明白其本身皆有意義存在。這就是說語誤的結(jié)果可視為一種有目的的心理歷程（mentol process），所以能以一種有內(nèi)容和有意義的方式表達(dá)出來。以前我們只談錯誤或過失，現(xiàn)在這種過失似乎有時也是一種正當(dāng)?shù)膭幼?，只是它突然闖入以代替那本來更期望或希求的動作，以致有過失之稱而已。

就一些例子而言，其過失的意義似乎是顯而易見的。眾議院的議長在開會致辭而宣告散會時，我們一知道這過失所從出的情境，便可揣知其意義之所在。他以為本屆會期必然沒有好結(jié)果，不如從此散會反而較為痛快。所以這個過失的含義是不難揣知的。又如某女士本來想贊美另一女士說：“你這頂美麗的新帽子一定是你自己絞成的?！逼鋵嵤前选袄C成”（aufgeputzt）誤為“絞成”（cufgeputzt）。言外之意她是在說這頂帽子做得不好。又如某夫人本以剛愎著名，她說：“我先生問醫(yī)生他應(yīng)該吃什么樣的食物。醫(yī)生說他不需要特殊的食品，他只要吃我所喜歡的食物就可以了③。”這個過失的會意也很容易明白。

現(xiàn)在假定大多數(shù)而不只是若干例子的語誤和一般的過失都有意義，那么過失的意義，自然而然會引起人們特殊的注意（而對此至今人們尚不太注意）。而其他各點不得不退居次要地位。我們對于生理的及心理的條件，可以不加以論述，但是有關(guān)過失意義在純粹心理學(xué)上的研究卻是刻不容緩的工作。我們現(xiàn)在即可抱持這個觀點，對過失的材料作進(jìn)一步的討論。

然而，在討論之前，我要告訴你們另一個需要注意的線索。詩人常常利用語誤以及其他過失作為藝術(shù)表現(xiàn)的手段。這一事實證明，他認(rèn)為過失或語誤是含有意義的，因為這是他有意造成的。他絕不至于偶然筆誤，而讓這筆誤成為作品中人物的語誤。相反的，他希望利用這一筆誤，表達(dá)一種深意或弦外之音，我們也可由此探知其深意之所在—不論他是否要借此表示該作品中的人物正處在心猿意馬或過分疲倦或頭痛的狀態(tài)。當(dāng)然，假使詩人的確想借失誤來表示其意義，我們也不必過于夸大其重要性。錯誤也許的確并不含深意，而只是精神世界的偶然現(xiàn)象，或者縱有意義，也僅屬少數(shù)；但是詩人卻仍可借文藝技巧賦予錯誤以意義，這樣做常常助益更多。

德國詩人席勒（Schiller）所作的《華倫斯坦》（Wallenstein）一劇中的第一場第五幕，就有一個這種過失的實例。在前一幕中，年輕人畢克羅米尼（Max Piccolomini）曾陪伴華倫斯坦（Wallenstein）公爵的美麗女兒到營寨里。一路上，他豁然了解到和平的重要，并熱心擁護(hù)公爵，力主和平的好處。他離開舞臺后，他的父親奧塔維（Octavio）和朝臣奎登堡（Questenberg）為此驚訝萬分，在第五幕有下列一段：奎登堡：天呀！竟然如此嗎？朋友，我們要任由他受此欺騙，離我們而去嗎？不叫他回來，在此時此地打開他的眼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