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當朋友們知道我和寧遠在尋找參加西班牙內(nèi)戰(zhàn)（1936—1939）的中國志愿軍，總會不解地問：“為什么？”被我們訪問的當年參戰(zhàn)的歐美老戰(zhàn)士，幾乎沒有一個例外，也都好奇地問：“為什么？”為什么兩個學科學的，竟然被半個世紀以前發(fā)生在西班牙的歷史給神秘地吸引住？

可是，怎可能不被它牢牢地吸引住呢？那是一場非比尋常的戰(zhàn)爭，它呼風喚雨，曾經(jīng)讓畢加索的畫筆憤怒，讓聶魯達的詩篇流淚，讓加繆的心口淌血，讓全世界四萬多男女老少志愿去西班牙，像《圣經(jīng)》里善心的撒瑪利亞人，把被法西斯擊落在地上呻吟的陌生人攙扶起來。

第一次知道有中國人參加西班牙內(nèi)戰(zhàn)，是十多年前從一本英文冊子里瞥見的。那是美國志愿軍在1986年出版的參戰(zhàn)五十周年紀念冊。隨意瀏覽密密麻麻的美國戰(zhàn)士名單，卻沒料到三個類似中國人的名字竟然蹦出眼前！他們是誰呢？為什么他們會去西班牙參戰(zhàn)？他們是從哪里去西班牙的？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的中國人參加嗎？到底一共有多少中國人參加？于是我們便開始尋找起來。

找時才發(fā)現(xiàn)，哪里有路？雖然全世界有關(guān)國際志愿軍的書很多，但是關(guān)于中國戰(zhàn)士的記載卻難覓片爪鱗跡，于是我們把希望寄托在訪問歐美老戰(zhàn)士的口述歷史上。果然發(fā)現(xiàn)了美國老戰(zhàn)士Kenneth Graeber， James Persoff，他們不但認識兩位中國志愿軍，而且還有照片一張，簽名一紙！于是不容任何懷疑，的的確確有中國人參加西班牙內(nèi)戰(zhàn)。不久，舊金山華人歷史學家麥禮謙回信，他說西班牙內(nèi)戰(zhàn)時，紐約的中文報紙《先鋒報》和《救國時報》曾經(jīng)刊載過中國志愿軍的消息，還登出八位中國志愿軍的名字！我們衷心感謝麥禮謙和兩位美國老戰(zhàn)士提供這些珍貴的史料。

但是柳暗花明的路徑忽而又陷入迷霧，于是我們不停地四處寫信打聽，終于陸陸續(xù)續(xù)尋訪到其他認識中國戰(zhàn)士的國際老戰(zhàn)士和他們的親友：（美國）Samuel Schiff，Curley Mende，Saul Birnbaum，Leo Rosenberg，Ben Iceland，Sam Moy；（法國）Dr. Gabriel Ersler；（德國）Dr. Rolf Becker，Karl Kormes；（荷蘭）Dr. Ali Tjoa，Dr. Kwee Tien Lan，范女士，鐸先生，Mrs. Siauw Giok Tjhan，Trudel de Vries；（奧地利）Mrs. Tjoa Sik Ien，Hans Landauer；（保加利亞）Dr. Ianto Kaneti，張蓀芬；（中國）謝進珍，王務安，沈其震，周蘇菲，張德鐘，Israel Epstein（愛潑斯坦），R. Fney（傅萊），葉君健。感謝他們讓我們分享他們的記憶，那是任何文字史料也無法取代的。

美國志愿軍Carl Geiser，James Thorton，Harry Fisher，Leonard Levenson，Charles Nusser，瑞士的Helen Luzelschwab，荷蘭的Prof. Go Gien Tjwan，他們雖然并不認識中國志愿軍，卻找到手邊一些關(guān)于中國志愿軍的資料，而且熱心地提供給我們。波多黎各的Dimas David Munoz，阿根廷的Juan Carlos Cesarini，他們寫信告訴我們一些像似中國人的志愿軍名字。我們還麻煩在美國的陳安、倪至寬，中國大陸的李姬英，香港的崔少明、陸炎輝，新加坡的Prof. Leo Suryadinata，胡先慧幫我們找印資料。還有德國的Ingrid Schiborowski幫忙找到中國志愿軍謝唯進在德國就讀大學的記錄。這些朋友的相助，令我們非常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