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十年,我忘掉了許多人的名字,忘記了許多個清晨和黃昏,可是我忘不掉你衣服的顏色,忘不掉你手掌的輪廓,忘不掉你臉上的表情和你眼睛里的光芒。
你的行為讓我的同事們紛紛贊嘆,她們同樣從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超乎尋常的魅力,你如此執(zhí)著而獨特的行為是她們今生今世也沒法感受到的浪漫。終于有一天,在你再次來到我柜臺前填寫取款單據(jù)時,我旁邊的同事——薛大姐行動了,她趁領(lǐng)導(dǎo)不在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故意大聲地問:“葉先生,你的工資每月多少?。俊?/p>
“四千多?!蹦憷侠蠈崒嵉卣f。
“你一個月的工資兩天就都取出去了,你太能花錢了吧!”
面對薛大姐刁難的口氣,你趕緊解釋:“我花不了那么多,我不是花掉。”
“那你為什么取錢?”
這口氣把你逼到了絕境,你的臉色開始明顯發(fā)紅:“我怕有急用?!?/p>
“我知道了,陪女朋友購物,或者吃飯,以防萬一是不是?”
“不,不,我沒有女朋友。”
“那你為什么今天取明天存?你不怕我們拒絕服務(wù)???”
“我……”
憋了半天,你才說出了一句十分皮厚的話:“我主要是想來看看方容?!?/p>
“看她有沒有吃晚飯是嗎?”
“是啊,是啊,如果沒有的話……”呆子這回總算開了竅,“我想請她?!?/p>
那天是你第一次說出我的名字,我的聽覺把你的呼喚傳給我的心,我的心開始抖動。是的,我動心了。一種預(yù)感震撼了我,我想我應(yīng)該和你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我仿佛感受到了水一樣的溫柔。
事實上我指的是若干年前的水,童年的水。我離開家鄉(xiāng)時,小池塘已經(jīng)變成了一洼臭水溝,長年散發(fā)著焦煤的氣味,它使人們的飯桌上、廁所里、床上到處都是焦炭的氣味。后來家家都已經(jīng)安裝了自來水,可是隨著許多工廠不斷地向郊區(qū)發(fā)展,工業(yè)廢水的排放越來越多,就連我們所飲用的自來水都混濁不堪,需要二次沉淀才能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