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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會會場;源起(2)

民主的奇跡:美國憲法制定的127天 作者:(美)凱瑟琳·德林克·鮑恩


原來名稱是后來才叫開的。如果一起始就打著立“新憲”的主意,起碼有三分之二的代表都會裹足不前。而報上也只是說在費城要召開一場重大會議,或稱為“聯(lián)邦大會”,并且總不忘用古雅的復合元音拼出“聯(lián)邦”(Foederal)一詞以示慎重。而會場內(nèi)外,眾人對會中正在起擬的法案,以及自己打算起擬的內(nèi)容,都毫無把握。早先于2月份在紐約召集的國會,已明令這場費城之會“唯一且特定的任務(wù),系修改現(xiàn)行《邦聯(lián)條例》”。國會可絲毫不曾提過什么新憲法。對十三州而言,以《邦聯(lián)條例》作為憲法已經(jīng)足夠了;從1781年以來,大家不都是靠著它的庇佑這么過來的么?!栋盥?lián)條例》第三條載道:“……準此,以上諸州互結(jié)穩(wěn)固之友好同盟……”也許打仗拼命時,為了贏得這場戰(zhàn)爭,可以光靠友誼就使全國上下一心共赴患難,但是在平時,光仗著友誼卻是不夠的??蓱z的邦聯(lián),只是單憑大家的信用存在的空架子,既無實力收稅、保國御敵、償還公債,更遑論倡興貿(mào)易與商務(wù)了。1781年的那一天,約克敦大潰英軍的捷報傳來,國庫竟然窮窘到連支付遞報佳音的信差費用都捉襟見肘。在會諸公只好各自掏腰包,每人拿出一塊錢才應(yīng)付過去。國會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向各州發(fā)出征用令,華盛頓對此現(xiàn)象有一說:“國會怯怯地有請諸州解囊?!钡偶某鋈コ3J链蠛?,其中尤以新澤西和紐約兩地最為頑強。1787年10月1日的《紐約郵報》上有一個簡單明了的告示,它登過兩回:本年度紐約州應(yīng)繳款項,本人迄今尚未收到分文。

漢密爾頓

聯(lián)邦征稅人

而那些照規(guī)定完稅的州呢,更是打心眼里看不過去,憤憤不平地指責著抗不應(yīng)命的幾州。弗吉尼亞有人曾在1787年寫道:“新罕布什爾從停戰(zhàn)以來,就沒有繳過一個子兒,而且他們打算就這么一直賴下去。至于紐約,他們付得起,那是因為他們可以打劫新澤西和康涅狄格。而新澤西為了報復和利害關(guān)系,一定會大干一場的?!?/p>

其實,《邦聯(lián)條例》不敷應(yīng)用、亟需修改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歷屆國會議長除了一再向各州去信催款外,也再三要求各州議會投票授予國會更多的權(quán)力,各州議長也分別吁請州議會提案加強國會的權(quán)力??墒鞘冀K一事無成,毫無動靜。最早推動修法改革的人士當中,以華盛頓、麥迪遜和漢密爾頓三人最為突出。雖說史家們迄今仍有爭議,為麥迪遜作傳的人士也大費周章地為他搶功,但根據(jù)各項證據(jù)顯示,最強有力地促成1787年制憲會議召開的人,似乎非漢密爾頓莫屬。但是,如果我們說,麥迪遜在理論邏輯上看出了會議的必要,漢密爾頓以滔滔雄辯宣揚了會議的必要,那么華盛頓是以親身的體驗,很早就深深感受到邦聯(lián)力量的薄弱。對英作戰(zhàn)爭取獨立期間,眼看他的部隊飽受補給不足之苦,鞋子、肉類、軍火、軍服、營房、藥物,可以說要什么缺什么;身為總司令的華盛頓在信中往往怒氣沖天,充滿了憤懣之情:“我們當中生病的打著赤膊,沒病的打著赤膊,不幸被敵人俘虜?shù)囊舱諛哟蛑嗖??!碑斈昝鎸χ筷牭娜绱司經(jīng)r,國會不是一點也未曾幫忙嗎?總司令親筆簽名的急件,從劍橋、哈林高地、莫里斯敦、福吉谷各處陣地飛馳國會,有云:“1780年5月27日,莫里斯敦。本人無限痛心地知會國會,肉類再度短缺,亟需補給?!倍换I莫展、不受各州議會支持的國會,只能不通氣地回復:“上一回作戰(zhàn),軍服都是由士兵自己籌措打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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