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擬上書”之后,康有為的大名一日千里。他躊躇滿志,還投稿參加了上海舉辦的“何為當今中國變法當務之急”的征文,他心里估計是這樣想的:在當今中國談變法者,我肯定是不二人選,我參加此比賽,點個狀元肯定不在話下。然而,評委們卻沒給康圣人面子,在85位獲獎者中,他只得了一個五等末獎,獎金3兩——王韜是當時的評選主持人。
一百多年后,再來說有沒有公車上書,似乎有嘩眾取寵之嫌,幾千年的歷史中,比這更大的驚天大案有的是,而弄清楚了又如何?誰會在意?對誰有用?事實上,公車上書即使沒有發(fā)生過,或與當年實情有出入,也沒有什么,因為這場被康有為制造過、利用過的上書,在我們心里發(fā)生過,在很多人心里都發(fā)生過,在歷史的節(jié)氣里也發(fā)生過,而這就夠了。
就康有為來說,他肯定不是圣人,小人、罪人、犯人、文人的毛病,他一身兼而有之,但一百零七年前那場巧取盛名助維新登臺的“上書”,不但是他的起點,更是中國的起點!
就像胡蘭成所說的那樣:“五四時代是個分水嶺,從此軍閥要過時,國會的花要謝,從曾國藩、李鴻章、張之洞幕府以來的士,從袁世凱訓練下來的新兵,都要讓給新的知識分子與北伐革命軍了。五四時代是‘中華民國’要發(fā)生無數(shù)大事之前,釀花天氣風風雨雨的豪華?!?/p>
按照這個邏輯,似乎也不妨這么說,先五四運動二十四年的公車上書,也是一尊分歷史江流的磐石,從此皇上要過時,頂戴花翎要破敗,名臣權臣要失效,從科舉里取出來的士,從北洋水師訓練出來的兵,從兵工廠和造船廠制出來的槍炮艦船,都要讓位給維新派和革命黨了,1898年是帝王軍閥和民主共和在中國大地上擾攘進退之前,一道劃破長空的閃電。
這道閃電之后,終于下了一場空山新雨,中國要趁著節(jié)氣另換一種面目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