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密特朗之間同樣有一種親密的關(guān)系。我還記得他在執(zhí)政初期與達尼埃爾(密特朗的夫人)僅邀請我一人共進晚餐,他身邊既沒有保鏢也沒有行動小組,他遣走了他的司機和副官,讓他們回去享受傍晚的時光。我開車送他回家,擔心路上有什么碰撞,而他則好奇地看著路邊的景象。
我將車停在圣日耳曼大道和比耶夫爾街的拐角,密特朗一定要逛上一大圈才肯休息。他絲毫沒有感到疲倦,有時我甚至跟不上他的步伐。我很驚訝,他在辛苦了一天之后還擁有這么好的精力。弗朗索瓦像是一只夜禽,他睡得早,起得也早,通常黎明就起床,仿佛是要冷卻他思維的發(fā)動機,以免功率過大造成損壞。
在我們的一次晚餐時,我向他介紹了我公司的成員凱扎克和古達爾,那次他向我們透露了一個讓我們驚奇的事實。
我問他:“你能否給我們講一下,總統(tǒng)這個職業(yè)怎么樣?”
“在‘國家元首’這個詞里面,‘元首’至關(guān)重要,但是不會有任何一所學(xué)校教你如何去做。這個職位只能在實踐中學(xué)習,而通常情況下它的開始階段往往不容易。卸任的吉斯卡爾在交接總統(tǒng)權(quán)力時把核密碼鑰匙交給了我,而我差點兒弄丟了!當然,這個交接既神圣也空洞,密碼刻在一個金屬牌上,前總統(tǒng)將其掛在一條項鏈上,把它交付給我。我怕影響形象,不想解開領(lǐng)帶扣將其掛在脖子上,就隨手放在了西裝口袋里,然后一整天都在忙著國事活動。到了晚上,我竟將核密碼鑰匙一事完全忘記了。當西裝被送去洗熨時,刻著核密碼的金屬牌子仍放在口袋里。一直到翌日清晨我才想起來,趕快派人尋回這塊對法國國家安全來說至關(guān)重要的金屬牌,并把它掛在了脖子上?!?/p>
相比愛麗舍宮光環(huán)和媒體燈光照耀下的總統(tǒng),我更喜歡這個安靜的、健忘的男人,但是這樣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他只會在愛麗舍宮的辦公室脫下戰(zhàn)衣,關(guān)上房門之后才能有家庭的感覺。大家都知道,他有兩個家。你經(jīng)常見到他和達尼埃爾在一起,但是你從不會進入他的第二個家,那里有他的第二個女人。我在周日被邀請去愛麗舍宮吃飯時,會經(jīng)常見到他的兩個兒子,讓·克里斯托夫和吉爾貝,他們很少說話,似乎有點兒心不在焉,仿佛就是他們父親的影子,但是密特朗從來沒有給我介紹過這兩個孩子的母親或者他的情人是誰。這是一個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