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來北京已經快三年,搬了三次家。我們搬家打包裹有自己的訣竅,幾張不再用的床單,往地上一鋪,所有衣物倒在上面,打個結,就成了一個巨大的包裹。每次搬家,我們都不覺得繁瑣,清理細軟反而是一個回憶與感嘆的過程,這個,留著,那個,扔掉。好像在審判自己的過去,哪些精彩,哪些索然無味,哪些握在手里,可以感受到時光的顫抖。
行李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它們跟著我們去了一個又一個地方。這就是我們在北京的全部家當。很少請搬家公司,只是租輛車,咬牙,把包裹背起。我很享受這個過程,盡管累,但這就是我生活的重量,我必須一力承擔。
粟智開始全職在天娛,新一屆的超女又選出,巡演啟動,他繼續(xù)忙碌起來。我突然閑了。
之前沒想過會閑下來。在做《娜可不一樣》時,有工開,無人管,穩(wěn)定的薪水,體面而豐盛;不時與粟智接到其他零散的項目,有一搭沒一搭,積累起來卻是豐厚的收入;閑暇時光全用來創(chuàng)作,一本接一本。分秒都不曾浪費,讓我每天都過得飽滿充實。閑下來,便明白,這萬分滿意的狀態(tài)都建立在擁有穩(wěn)定工作的基礎之上。閑下來,心便慌了、垮了,又變回無業(yè)游民。
我們自己做公司吧。我跟粟智說。
他想了很久說,早了點,現在還不夠。
不夠什么?
不夠閱歷、不夠資源、不夠錢。租個寫字樓,一個月上萬開支就沒了,招來員工若干,有沒有穩(wěn)定項目都得養(yǎng)著吧。對了,創(chuàng)業(yè),做什么?想過沒有?
那我就專心寫作吧。我有點絕望,反正北京,我是賴這兒了,不可能走,但是我真的拉不下臉又去找工作。
粟智想了想說,先賺錢吧。我大致明白粟智的意思,創(chuàng)業(yè)不是不可以,甚至可以作為一個夢想。但24歲的我們還太年輕,需要有原始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