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中的女兒甜甜地笑了,粉嘟嘟的嘴唇里呢呢喃喃。女人把耳朵貼上去,用心地聽到女兒的話語。她意外地聽到,這一次女兒說的不是風(fēng)扇,也不是紅燈籠,她的嘴里居然在說:“花朵,花兒,媽咪。仙女來了?!?/p>
女人愣了一下,眼里就涌出了淚珠。淚珠越積越大,越來越多,順著臉頰流到耳邊。女人的耳邊,突然響起那樣一句詩,“我用蓄滿淚水的雙眼為耳?!蹦鞘谴蠼∪傻脑娨粯拥恼Z言吧!大江用這樣的詩句感嘆即將到來的新生,大江說過,他寫作的永恒動力,是源于他生病的兒子。
生命,到底要用怎樣的多姿來展示它的瑰麗?又要用怎樣的舞姿跳出它的翩躚?
詩歌、花朵、愛情,在女兒生病的一年里,早已遠(yuǎn)離了女人的心。而在這樣一個等待花開的黃昏,它們竟這樣毫無預(yù)兆地翩翩來臨,就像仙女一樣排滿了天空。女人含著淚水微笑著,把短發(fā)的根梢抿在耳后,聆聽曇花花瓣初動的窸窣的聲音,和著女兒童稚的呢喃。那是她聽到的最美的音樂。在這一瞬間,她相信美好的生活就像美麗的花仙子,只要屏住呼吸,只要耐心地等待,只要一直保持著小心呵護(hù)的姿態(tài),她就會不負(fù)所望地來臨。她相信,用等待曇花開放的心情面對未來的歲月,就能等來女兒花朵一樣的笑容,還有那曾被忽視、曾被誤解卻一直在她身邊的,愛情。
(獲加華作協(xié)首屆華文文學(xué)小說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