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慶祝,買了鯛魚回來。這一帶超市賣的鯛魚根本無法和博多市場比,看起來遜色很多。茉莉?qū)⑺芰洗厣弦环牛紫却蜷_窗戶,將曬的棉被和衣服收進來。由于凸窗很小,無法曬兩床棉被,因此今天只曬兩床棉被的墊被。而且兩床墊被有一半還得疊在一起,茉莉?qū)Υ藰O為不滿。
將買回來的東西放進冰箱后,茉莉兩腿伸直,坐在三坪大的房間里,將后腦勺靠在土黃色的光滑墻壁上摩擦。按下收錄音機的開關(guān),CCR的歌聲在房里回蕩。音量調(diào)得很小。
唯有音樂,永遠站在茉莉這邊。
從中學(xué)到高中這段歲月,茉莉每天用總一郎的收音機聽了很多歌,和阿新喜歡的葛倫·米勒以及喜代喜歡的法蘭克·辛納屈截然不同的音樂。例如皇后合唱團、深紫色、山塔那合唱團和壞手指合唱團。茉莉喜歡被這些陌生、但卻親密的音樂與氣氛環(huán)繞的感覺。
茉莉有意識地和班上女生保持距離。即便和小學(xué)不同,沒有被同學(xué)欺負,但茉莉覺得,她們和自己是極為不同的生物。她們非常重視學(xué)生裙要怎樣燙得漂亮,襪子要怎么折,包便當(dāng)?shù)氖纸砘ㄉ踉跁系募槲锓N類。還有誰和誰感情好,誰和誰感情不好,這種小圈圈的劃分,也讓茉莉不以為然。
“無聊透了?!北M管茉莉也和大家保持基本友誼,但對于她們?nèi)粘I畹膬?nèi)容,例如疼愛寵物、憧憬老師、交換漫畫雜志、編串珠飾品等,實在無法融入。
“真是怪胎?!彼?jīng)常這么說。然而以大家的眼光來看,怪的或許是茉莉。如今茉莉認為,其實兩邊都一樣吧。那時茉莉已經(jīng)很想離開這個城市了。她帶著奇妙的確信,感覺到:這不是我的容身之處。
確信的背后,總是有總一郎在。茉莉心中的總一郎,想去某個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遠方,遙遠遙遠的遠方。
“飛機不來了嗎?”唯獨仰望天空,如此低語的習(xí)慣依然沒變。
“當(dāng)然會來啰。”
然而,一定會在身旁如此回答的阿九,也已經(jīng)不在了。
首先離開這個城市的,其實不是茉莉,而是母親喜代。她想學(xué)專業(yè)的園藝,下定決心后,去了英國留學(xué)。這對茉莉是晴天霹靂,但喜代說:“我考慮了好幾年,就等茉莉上中學(xué)。”
“那叫做園藝!”為了表現(xiàn)決心,喜代說明時的神色略顯緊張。當(dāng)時,園藝二字并非人所皆知的詞匯。
“不單只是栽種植物,還要設(shè)計整體的庭園。例如border garden要在直直的帶狀花圃里做出小徑,栽種不同顏色的植物。”
喜代還說,就算是玫瑰,英國的種類也是日本的幾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