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生與死的社會生理(4)

鐵血黃花:清末民初胡暗殺 作者:伍立楊


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辛亥革命前的晚清政治生態(tài),梁啟超嘗痛切言之:“請諸君別要忘記:我們這十年內(nèi)社會的進(jìn)步,乃是從極黑暗、極混亂的政治狀態(tài)底下,勉強(qiáng)掙扎得來。人家的政治,是用來發(fā)育社會;我們的政治,是用來摧殘社會。老實說一句,十年來中華民國的人民,只算是國家的孤臣孽子。他們在這種境遇之下,還掙得上今日的田地,倘使政治稍為清明幾分,他的進(jìn)步還可限量嗎?”(梁啟超:《辛亥革命之意義》,1921年10月10日 講于天津)他把周朝的革命,即打破黃帝、堯舜以來部落政治的局面,來比配辛亥革命。

對于異族統(tǒng)治的名義,也斷斷不能接受。這并不是爭什么面子問題,因為在這種名義底下,國民自立的精神總不免萎縮幾分。晚明遺老像顧亭林、黃梨洲、王船山、張蒼水這一班人,把一種極深的觀念傳給了后輩,未嘗斷絕。

辛亥革命,就是要打擊專制政治,要追求“政治上自由、平等兩大主義”,這是國人兩千年來的公共信條。事實上能達(dá)到什么程度,雖然各時代各有不同,至于這種信條,在國民心目中卻是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梁先生對辛亥革命的定位是: 當(dāng)光緒、宣統(tǒng)年間,全國有知識、有血性的人,恐怕沒有一個不算革命黨。但主義雖算不同,手段卻又小有差異。一派注重種族革命,說是只要把滿洲人攆跑了,不愁政治不清明;一派注重政治革命,說是把民治機(jī)關(guān)建設(shè)起來,不愁滿洲人不跑。兩派人各自進(jìn)行,表面上雖像是分歧,目的總是歸著到一點。

武昌起義在多處引爆,波瀾迭起,但整個廣義的辛亥革命時期,最絢亮的莫過于定點清除者奮起抗暴。從他們身上,我們清晰地看到未來的自由中國的一線曙光。

歷時十余年的定點清除,它是辛亥革命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核心部分。武昌起義則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定點清除的基礎(chǔ)上的推導(dǎo)和推倒。定點清除的效果,較之武昌起義的拖泥帶水,民眾死傷,不可同日而語。

定點清除,就是犧牲一己的政治暗殺,譚嗣同說“中國未聞因變法而流血者。有之,請自嗣同始”。為變法不惜挺身犯難,甘冒殺身滅族之禍,他是近代變法流血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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