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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除了時間順序上的微弱聯(lián)系之外,他們之間毫無關(guān)聯(lián)。
——彼得·錢普金①
莫爾斯與斯特蘭奇會面之后的那個星期一,四個普通人正在不同的地方忙著自己的事情。就其本身而言,每個人忙的事情都是稀松平常的——甚至不起眼得有些乏味。他們不同程度地相互認識,雖然其中一兩個人其實根本不值得深交。盡管如此,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因此,在隨后的幾個星期之內(nèi),他們會被無情地置于刑事調(diào)查的聚光燈之下。這是因為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認識一個名叫維勒莉·泰勒的姑娘。
三年前基德靈頓的羅哲·培根綜合中學①成立以來,貝恩斯先生一直是這所學校的副校長。他在那之前也是副校長,工作地點也在同一座樓里,但是那時候這里還是一所新型中學②,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并入三級綜合教育體制③的最高一級——無論這是聰明之舉還是愚蠢之舉(貝恩斯對此并不確定),牛津郡教育委員會已經(jīng)把這一體系作為解決方案,來應(yīng)對困擾教育界的問題,特別是困擾基德靈頓孩子們的問題。長達六個半星期的假期之后,學生們要在明天,也就是九月十六日星期二返回學校。在這段假期的大部分時間里,貝恩斯的不少同事都驅(qū)車前往歐洲大陸的度假勝地,而貝恩斯則在為課表設(shè)計中的無數(shù)復雜問題苦惱不已。這項任務(wù)一般都由副校長完成,而且貝恩斯以前就很愿意做這件事。他要讓無數(shù)選擇和課程安排的組合相吻合,從而符合現(xiàn)有教師的偏好與能力,這是一項智力挑戰(zhàn);不僅如此,(對于貝恩斯先生而言)這還有間接的權(quán)力感。不幸的是,貝恩斯已經(jīng)開始把自己看作一個優(yōu)秀的失敗者,只能做伴郎,永遠做不了新郎。他今年五十五歲,未婚,數(shù)學教師。多年以來他申請過無數(shù)校長職位,甚至有兩次功敗垂成。三年半以前,他最后一次申請現(xiàn)在所在這所學校的校長職位,還相信自己成功的幾率很大;但是即便那個時候,他也非常清楚自己已經(jīng)不中用了。不是因為他對他們?nèi)蚊哪莻€叫菲利普森的人印象非常深刻——那時候他一點也沒這樣覺得。菲利普森只有三十四歲,滿腦子新想法。他熱衷于改變一切——似乎所有變化都是好變化。但是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里,貝恩斯越來越尊重菲利普森。特別是菲利普森對討厭的看門人攤牌之后。
貝恩斯的小辦公室是他和校長秘書韋伯夫人共用的聯(lián)合總部——韋伯夫人德高望重,和他一樣曾經(jīng)在以前那所新型中學任職。現(xiàn)在正是上午,他剛剛改完教職員工的晚餐輪值工作表。所有人各得其所,當然,校長除外。他自己也不在表里。他不得不從其他地方賺外快。他抓著這張手繪的表格,走過凌亂的辦公室。
“復印三份,我的老甜心?!?/p>
“馬上就好?!表f伯夫人和善地答道。她又拿起一個封好的信封,看了看收信人,然后用裁紙刀靈巧地劃開封口。
“要杯咖啡嗎?”貝恩斯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