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樁該死的案子?!蹦獱査灌哉Z。他很不開心地翻閱艾恩利辛勤勞動的成果。
在隨后的兩個半小時里,他們耐著性子翻看泰勒的資料,偶爾就不明確或者有趣的要點討論幾句——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一言不發(fā)。這個過程的旁觀者一眼便可以發(fā)現(xiàn),莫爾斯閱讀文件的速度幾乎是警探的五倍;但是他記得的東西是否也是劉易斯的五倍則不得而知。因為莫爾斯發(fā)現(xiàn)很難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面前這堆文件上。他覺得,這些事實,這些純粹的事實,并不比他昨天在酒吧里讀到的信息更有價值。他面前這些經(jīng)確認簽字的證言似乎只能證實最直白、簡單的事實:維勒莉·泰勒離開家前往學校之后就失蹤了。如果莫爾斯需要事實,那么,他的確掌握了一些。父母、鄰居、老師、同學——所有人都被仔細訊問過。每個人出于好意的嘮叨都有一個共同點——毫無價值。然后是艾恩利自己對泰勒夫婦、校長、維勒莉的負責教師、游戲保姆和她兩個男朋友的所有訪談報告。(艾恩利顯然喜歡這位校長,而且顯然同樣并不欣賞其中一個男朋友。)所有報告字跡清秀整潔,莫爾斯見過艾恩利那雙小巧厚實的手。但是——這沒有價值。然后是警方的例行訊問和搜查的報告,還有伯明翰、克拉克頓、倫敦、雷丁、索森德和莫里的一個偏遠村莊發(fā)現(xiàn)失蹤女孩的報告。都是些徒然的努力。虛驚一場而已。下面是維勒莉的個人情況和病歷。她似乎沒有任何出眾的學術(shù)天賦;或者如果她有天賦,那么迄今為止她都成功地對老師們掩藏了。學校的成績單顯示,除了實踐課程之外,維勒莉都沒能充分運用自己有限的能力(熟悉的措辭!),但是她似乎是個足夠討人喜歡的年輕姑娘,男女同學都和她關(guān)系不錯(莫爾斯自己得出這個結(jié)論)。學校記錄證明,她失蹤的那天已經(jīng)有十七歲零五個月了,身高五英尺六英寸。上一個學年,她修了四門中等教育證書①科目,但是沒有什么特別突出的成績。失蹤的時候,她正在學習三門初級普通教育證書②科目——英語、法語和應(yīng)用科學。病歷表明維勒莉相當健康。她的國民健康醫(yī)療卡上過去三年都沒有任何記錄,再之前也只是麻疹和左手食指一次較為嚴重的割傷。艾恩利顯然(而且應(yīng)當)為下一份文件費了很大工夫,這份報告分析了維勒莉是否可能因為家里存在的任何問題與父母產(chǎn)生摩擦,繼而離家出走。關(guān)于這最為重要的一點,艾恩利用自己嬌嫩的雙手不辭勞苦地寫了滿滿兩大頁紙;但結(jié)論卻是完全否定的。根據(jù)維勒莉負責老師的證詞(在他的諸多職責中,“教牧勸誡”的職責似乎尤其重要)和她父母的證詞,以及維勒莉鄰居和朋友的證詞,似乎能夠得出的唯一合理結(jié)論就是:泰勒家族成員之間的關(guān)系屬于完全正常的波動范圍。當然有爭吵。有一兩次,維勒莉因為跳迪斯科而回家很晚,泰勒夫人的言辭有些激烈。(哪個家長不會呢?)艾恩利的結(jié)論是,他無法在家庭內(nèi)部找到任何直接原因來解釋任何一次小爭吵——更不用提獨生女兒令人費解地離家出走。總而言之——毫無發(fā)現(xiàn)。莫爾斯想起了一句古老的拉丁諺語:無中不能生有。這些文件都毫無用處。
除了打印和手寫文件之外,還有三份地圖:牛津地區(qū)的陸地測量圖,標注了搜索隊覆蓋的范圍;一張更大的牛津郡地圖,上面用神秘的符號標注著公路和鐵路的走向;還有一張從羅哲·培根中學到泰勒家的街道草圖,過世的探長用紅色圓珠筆在上面仔細而清晰地畫著維勒莉往返于學校和家之間的路程。劉易斯緩慢前進,被探長落下了好幾英里,而探長似乎在最后一件物品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非常有意思的東西:他用右手遮住前額,劉易斯覺得他正陷于無限痛苦的沉思當中。
“發(fā)現(xiàn)什么了,長官?”
“呃?什么?”莫爾斯猛地縮回頭,閑適的白日夢就此結(jié)束。
“那張草圖,長官?!?/p>
“啊,是的。那張地圖,很有意思,是的?!蹦獱査褂挚戳搜鄣貓D,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想起此前發(fā)現(xiàn)的有趣之處究竟在哪里。于是他再次拿起《星期日鏡報》,讀到了這樣一則星象預(yù)測:“你比自己知道的做得更好,因此感情方面會有重大突破。如果本星期與一位風趣而聰明的人一起度過,你肯定能走桃花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