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造好了磨粉機,蓋好了廚房及其他設施,便開始一門心思建織布機房。這時,我做了一件讓我十分后怕的事,在當時那個州很可能因此被處死:我打了我的主人提比茨。
我們在果園里建了織布機房,這里離查賓的家,或所謂的“大宅”只有幾百米遠。一天晚上,我一直干到天完全黑下來才停手。按照提比茨的吩咐,第二天一大早我要到查賓那里要一桶釘子釘護墻板?;氐叫∥輹r,我已經(jīng)累得筋疲力盡,于是做了點咸肉和玉米餅當晚餐,和同屋的伊萊扎說了會兒話—我們這個小屋里除了我,還住著伊萊扎、勞森和他的妻子瑪麗,以及另外一個叫布里斯托的奴隸—就在地板上躺下了,完全沒想到第二天會面臨那樣的一場劫難。
天還沒亮,我就爬了起來,趕到“大宅”前的廣場上等待工頭查賓的出現(xiàn)。我不敢在他睡覺的時候叫醒他,那是不可原諒的魯莽行為。等了很久,他終于出來了。我立刻摘下帽子,畢恭畢敬地對他說,我的主人提比茨派我來向他要一桶釘子。他到庫房找了一桶出來,告訴我說,如果提比茨想要其他尺寸的釘子,他會盡力去找,這一桶就先帶回去用著。然后他就跨上門口已經(jīng)備好的馬,去追那些先向地里出發(fā)的奴隸們。我扛上釘桶,回到織布機房,開始釘護墻板。
天大亮時,我已經(jīng)忙活小半天了,提比茨才過來,那天他看起來比平時更陰郁,更恐怖。他是我的主人,在法律上對我擁有絕對的權利,不管他多么卑鄙,對我多么殘暴,那都無可非議。但并沒有任何法律規(guī)定,我不能強烈地鄙視他。我瞧不起他的人格,更瞧不起他的智力。
他來到織布機房時,我剛巧到桶邊去抓些釘子。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今天早上要裝檐板的。”他冷冷地說。
“是的,老爺,我正裝著呢?!蔽一卮?。
“哪兒呢?”
“那邊。”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