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年輕,信里難免會出現(xiàn)類似想念之類的話語。但更多的是隨意寫一些彼此最近生活當中的點滴碎片。所以雖然沒在一起,但彼此似乎都參與了對方的生活。在每一次季節(jié)轉(zhuǎn)調(diào)里,她都寄來了不同色彩的、她感受著、經(jīng)歷著的風景。我看見在飄雪的早上,有軌電車從她窗前靜靜駛過;慈藹良善的房東太太與她促膝談心,跟她講述也在異鄉(xiāng)打拼奮斗的兒女;去上學的路上,有只狐貍常常出現(xiàn),眼神頗為可愛,好似誰家走丟的寵物;去沖繩旅行,聽到了最古老的謠曲……
偶爾她又以輕快的口吻跟我聊聊已經(jīng)“化險為夷的不幸遭遇”,比如,打工時手不小心被劃破了,血流不止,店長是個男孩,但見血就暈,大家頓時亂作一團,不知道該先救誰;有一次高燒不止,她不想打攪、麻煩別人,就自己騎腳踏車,騎了好遠的路,去到醫(yī)院。是夏天,她穿了厚厚的長衣長褲還覺得冷,騎在車上直打哆嗦。到了醫(yī)院,測了體溫,對于她的鎮(zhèn)定,大夫面露驚訝。因為醫(yī)院里其他高燒那么厲害的患者無一不是被人攙扶著或難受地癱倒在輪椅上。她輕描淡寫講著這些,仿佛是說凡事自己身體力行去經(jīng)歷一下,都是為好。又好像心有委屈,要得到一點我的安慰、支持和夸贊,畢竟一個女孩家只身一人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無有依靠。
心有念想,音符流出。漫長的告別之后,終于相聚了。她聽到了《一個人去千葉》。雖然沒有歌詞,但她覺得她所有在千葉的往事和記憶都在這首歌里。
此歌的創(chuàng)作,除了思念和她的一封封信件給了我靈感,也有“千葉”這兩字給我的感覺。我覺得“千葉”太美了,美得我寫不出任何歌詞,無論怎么寫也覺得是多余。這在我寫歌的經(jīng)驗中是頭一次。
那好吧,一首無字之歌反而會給人們更多的想象。專輯出來之后,很多聽者喜歡之極,都聽出來了里面有情感涌動。
前不久在南方,遇到一位也在千葉生活過的女孩。我剛剛彈出前面一串音符,她興奮地脫口而出:哇,對的,千葉!是,就是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