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沒有身份,它給我很大的玩賞空間;但它也讓我感到暈眩,沒有著落。當(dāng)我厭倦了沒有身份之后,我就會找一種身份;具體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只要它可以被別人辨識就好。我可以是個作家、是個戀人、是個心腹密友、是個婆、是個上位、或者是個女人。我退居定義之中,就當(dāng)是在標(biāo)示我的領(lǐng)地,告訴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通過承認(rèn)“我是什么”,我也宣布了“你不是什么,所以你不在我的領(lǐng)地之內(nèi)”。我就這樣獲得私人空間。性別身份是自我定義的一種形式:一個我們可以退居的去處,從中我們偶爾拾得些許獨處,同時也能夠有限地操縱欲望。
我們的文化對欲望著了迷:欲望驅(qū)使著我們的經(jīng)濟。我們直言不諱地聲稱要刺激對商品和服務(wù)的欲望,所以我們每天都被商業(yè)廣告狂轟濫炸,不挑起欲望不罷休。在生活的各個角落,對欲望的強調(diào)都在泛濫,這毫不令人驚奇。當(dāng)我建議消除性別這個系統(tǒng)之時,聽眾們一片驚恐,這也毫不令人驚奇。性別定義著我們的欲望,而我們一旦沒有了欲望就會不知所措?;蛟S,文化越是看重欲望,性行為和性別之間就越多糾纏。
作為一種練習(xí),你能夠回想起上一次遇見一個性別曖昧不明的人,是在什么時候嗎?這個人是否對你有吸引力?而如果你得知這樣的人自認(rèn)為非男亦非女,那么,被這個人吸引的你又算是什么呢?甚至如果你們將要接吻?做愛?那樣的話,你會因此變成什么人?
我記得在舊金山的一次男女同性戀作家大會上,我在一個小組討論中問了和上面相同的問題。因為聽眾都是男女同性戀者這么一個以性傾向來定義的群體,我于是打算和他們開個身份的玩笑。我問道:“如果我戴上假陽具和你做愛,那會讓我變成什么人?”參加討論的卡羅爾·奎因脫口而出:“你是懷念從前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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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①Kodiak,位于阿拉斯加南部?!g者注
[2]①Navajo,北美的一個原住民族群?!g者注
[3]①僅在戰(zhàn)時或國家緊急狀態(tài)下入伍?!g者注
[4]①婆,氣質(zhì)陰柔的女同性戀;T,氣質(zhì)陽剛的女同性戀?!g者注
[5]①On Our Backs,美國二十世紀(jì)八十年代出現(xiàn)的女同色情雜志,是對七十年代出現(xiàn)的女權(quán)反色輕雜志Off Our Backs的回擊,后一名稱意為警告對方遠離自己,前一名稱則戲謔地挑逗對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