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斯人:“難道這就是你們的臣民對公平的理解嗎?認為那些跟你們毫無瓜葛的人 和那些大部分是你們的移民或你們所降伏的叛民之間毫無區(qū)別嗎?”
雅典人:“就對錯而言,二者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那些之所以能維護自身獨立地位的國 家是因為他們是強者,我們不能去攻擊他們,是因為我們有所畏懼。所以征服了你們,我 們不僅擴充了幅員,也增加了我們帝國的安全。我們統(tǒng)治著這片海域,你們是島民,而 且是比別的島民更為弱小的島民,因此重要的是,不能讓你們逃脫?!?/p>
米洛斯人:“但是依照我們的建議(嚴守中立——譯者注),你們就沒有安全了嗎?既然你們不許我們討論公理,只能屈從于你們的利益,那么我們也必須告知你們我們的利 益所在,如若你們與我們的利益相悖,我們將以事實來說服你們。當其他中立的國家看 見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會推測終有一天你們也會向他們進攻,這樣一來,你們會不會 與所有國家為敵呢?這難道不是加強你們現(xiàn)有的敵人,使別的國家不得不違背他們的意 志和愿望而與你們交惡嗎?”
雅典人:“事實上,我們不是很害怕大陸上的國家。它們擁有自由,也就是說要過很 長一段時間,他們才會對我們有所戒備。我們更關(guān)心的是你們這些還未臣服的島民,或 者是已經(jīng)因為我們帝國的控制而心有怨恨的島民,這些人最有可能輕舉妄動,導致他們 自身和我們都陷入危險之中。”
米洛斯人:“如果你們冒著這樣的危險,以維護你們的帝國,你們的庶民也會冒著同 樣的危險,以逃避帝國的誅求,我們這些還有自由的人們?nèi)绻粖^起反抗,而是卑躬屈膝, 那我們也真是太懦弱無能了?!?/p>
雅典人:“不,如果你們動動腦子,你們就不是懦夫。世界上沒有公平的戰(zhàn)爭,一方 光榮無限,另一方羞辱不堪。問題在于怎么保全你們的生命,不與強者為敵。”
米洛斯人:“但是你們要知道,在戰(zhàn)爭中,命運有時是難以預測的,人數(shù)眾多的也不 一定勝利。假設(shè)我們屈服,我們的一切希望都破滅了,而如果我們繼續(xù)斗爭,我們就有 一絲勝利的希望!”
雅典人:“希望,只是困境中的聊以自慰罷了!如果有可靠的優(yōu)勢作為后盾,你們不 妨沉溺在希望中。那可能使人受到損害,但不會使人受到毀滅。但是,希望本質(zhì)上是一 件要付出很高代價的商品。如果人們孤注一擲地把一切都寄托在它身上,只有完全失敗 以后,才知道希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過來說,知道了這一點而未雨綢繆的人們,希望 是不會使他們失敗的。你們是弱者,命懸一線,不要讓希望辜負了你們。不要跟那些人 一樣,他們經(jīng)常錯失以合乎情理、切實可行的方式來保全自身的機會,當身陷困境希望 渺茫的時候,又轉(zhuǎn)而乞靈于預言、神諭等虛無縹緲的東西,鼓勵他們相信希望的結(jié)果是 使他們遭到毀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