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沒聽見鬧鐘,也沒聽到拖著腳走路的聲音和新生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在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搖醒,克里斯蒂娜一手搖著我的肩,一手拍著我的臉。她穿著一身黑色緊身夾克,拉鏈一直拉到脖子底下。即使在頭天的格斗中受了傷,她暗黑的皮膚上也很難看出瘀傷的痕跡。
“快點,準備起來?!彼暗馈?/p>
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皮特把我綁在椅子上,拷問我是不是分歧者。我極力否認,他就一直打我,一直打到我點頭說是。
我原想說點什么,但最后只是沉吟著。渾身疼得厲害,連呼吸時都會疼。更別提昨晚哭得太兇,眼睛都腫脹起來??死锼沟倌壬爝^手,把我拽了起來。
時鐘顯示八點!只有一刻鐘的準備時間,我們應(yīng)該在八點十五到鐵軌那邊集合。
“我去弄點早餐,你……只要準備好就行,看起來你得需要點時間?!彼f。
我咕囔著應(yīng)了一聲,在不彎腰的情況下屈膝半蹲,手伸到床底下的抽屜里摸索著,希望能找到件干凈的衣服。好在皮特沒在場,看不到我掙扎的樣子,不然他肯定又拿我尋開心。克里斯蒂娜離開后,宿舍里就空了,只剩我自己。
我解開襯衫扣子,盯著裸露的半邊身體,上面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有一小會兒,我被這顏色弄迷惑了,只見藍綠、青紫、暗黃在身上散布著。我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衣服,散開頭發(fā)披在肩頭,因為沒辦法舉起胳膊來扎頭發(fā)。
我往后面墻上的一面小鏡子里看,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她和我一樣也有金色的頭發(fā),也是巴掌臉,但相似之處也就這些了。因為我沒有黑眼圈,沒有破裂的嘴唇,也不會有瘀紫的下巴,臉色更不會蒼白如紙。所以她不可能是我,盡管她和我做著同樣的動作。
當克里斯蒂娜一手握著一個松餅回來時,我正坐在床邊,低頭盯著還沒系好的鞋帶發(fā)愁。我必須彎腰才能系上鞋帶,但彎腰時的疼痛讓人無法忍受。
她遞給我一個松餅,蹲下身幫我系上鞋帶。我的內(nèi)心突然涌上一股感激和暖流,還有一點痛楚?;蛟S,無私特性在每人心中都有一席之地,雖然他們不曾發(fā)覺。
每個人都是如此,當然,皮特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