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抓住另一個支架，又找到一個地方塞腳。再放眼望去，大樓終于不再遮擋視線，我可以看見遠(yuǎn)處的地平線延伸到天際。深藍(lán)的夜空下，大多數(shù)高樓大廈只有輪廓依稀可見，但中心大廈頂上的紅燈還亮著，它們閃爍的速度不及我心跳的一半。

高樓大廈之間的街道看起來像一條條蜿蜒盤旋的隧道。有那么一瞬間，黑暗像毯子一樣覆蓋著大地，大樓、天際、街道和地面之間只有一絲微不可辨的差異。突然，地面上一個微小的光亮闖入我的眼簾。

“你看！”我指著光點驚喜地喊道。

老四爬到我身后，就停了下來，和我靠得很近，他回頭去看時，下巴正靠近我的頭，呼吸聲震顫著我的耳朵，我竟又有些眩暈，就像爬梯子時的感覺一樣。

“看到了?！彼樕鲜幯⑿Α?/p>

“是從碼頭盡頭的公園發(fā)出來的，”他說，“果然不出所料。它周圍是空地，里面有些樹可做掩護，不過隱蔽效果應(yīng)該不怎么好。”

“好?！蔽肄D(zhuǎn)過頭看了一下老四。我們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我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自己是在三十幾米的高空，相反，還注意到他嘴角很自然地微微下撇，跟我一樣，而且下巴上有一道疤。

“嗯……”我清了清嗓子，“我們現(xiàn)在爬下去吧，我跟著你?！?/p>

老四點點頭，開始往下爬，他的腿那么長，毫不費力就能踩住一個支架，身體順勢往下，輕輕松松就爬了下去。盡管四周還籠罩在夜色之中，我還是能看到他的手臂發(fā)紅發(fā)顫。

我試探性地伸出一只腳，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支架交叉處的橫桿上。腳下的橫桿突然咯咯作響，松了開來，一路撞向下面的幾個橫桿，發(fā)出刺耳的當(dāng)當(dāng)聲，最后掉在了路面上。我雙手緊緊抓住支架，整個人吊在上面，腳在半空中踢蹬，好像突然有什么東西勒住了脖子，令我窒息。

“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