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23)

麥考萊英國史 作者:(英)托馬斯·麥考萊


英國公開將愛爾蘭視為自己的屬國,這是用刀和劍贏來的。愛爾蘭簡單的國家機構(gòu)從此不復(fù)存在。英國的殖民者對母國統(tǒng)治者的命令俯首帖耳,因為沒有母國的支持,他們將無法生存,殖民者通過蹂躪愛爾蘭人民來保護自己。沒有樞密院的批準,位于都柏林的議會根本無法通過任何法律,英國立法機構(gòu)的權(quán)威滲透到愛爾蘭的每個角落。行政管理的首腦不是來自英國本土,就是來自英國統(tǒng)治下的愛爾蘭地區(qū),但無論哪種情況都會被凱爾特人認為是外族人,甚至是敵人。

但愛爾蘭和蘇格蘭之所以存在至今仍引人注目的差異,主要是由于兩者所處的環(huán)境不同。蘇格蘭信奉新教,在歐洲,沒有一個地方像蘇格蘭這樣,反對羅馬教廷的運動進行得如此迅猛。宗教改革者打敗、廢黜并囚禁了那位信仰天主教的君主,盡管新教徒和王室妥協(xié)在英國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蘇格蘭人也不愿做出類似的讓步。他們接受了加爾文教派的教義教規(guī)和禮拜的方式,在他們眼中,教皇和主教、天主教的彌撒和國教的祈禱儀式?jīng)]有任何區(qū)別。不幸的是,蘇格蘭的國王(后來的詹姆斯一世)繼承了伊麗莎白的遺產(chǎn),這位國王因為英國新教徒的反對不勝其煩。新教徒頑固地想要剝奪詹姆斯一世主持宗教會議和任命神職人員的特權(quán),這種頑強的精神也是蘇格蘭的神職人員所具備的品質(zhì)。蘇格蘭人認為自己的這位國王優(yōu)柔寡斷,厭惡所有的事情,因此也一定厭惡英格蘭的教政體制,但詹姆斯一登上英國的王位,就對政府和國教的宗教儀式表現(xiàn)出極大的熱情。

愛爾蘭人是北歐所有民族中唯一一個虔誠地信仰天主教的民族,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在過去的幾個世紀里,愛爾蘭的文化一直落后于周圍的國家,但其他的因素也不可忽視。對于愛爾蘭人民來說,宗教改革不僅是一場全國性的暴動,更是精神上的反叛,不僅是一場教徒反對神職人員的暴動,也是一場德意志民族的所有分支反抗外族統(tǒng)治的斗爭。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細節(jié)是,日耳曼語系之外的國家都不信奉新教,不管古代羅馬人使用的語言起源于何處,但現(xiàn)代羅馬人的宗教信仰至今依然盛行。愛國精神使愛爾蘭走上了一條獨特的道路,他們仇視的并非羅馬教廷而是英格蘭。愛爾蘭人有足夠的理由憎恨亨利八世和伊麗莎白,正是他們使教會陷入了巨大的分裂。在長達兩代人的時間里,愛爾蘭王室都在和都鐸王朝做無謂的抗爭,宗教信仰和民族熱情充斥在他們心間,激勵著這個被征服的民族。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之間新的沖突使薩克森人和凱爾特人已有的沖突更加不可調(diào)和,與此同時,雖然可以用合法的方式改變?nèi)嗣竦淖诮绦叛?,但英格蘭的統(tǒng)治者卻棄之不用。沒有人意識到,統(tǒng)治者應(yīng)該對被征服者加以引導,讓他們理解英格蘭的立場和做法。沒有一本《圣經(jīng)》是用愛爾蘭人的語言出版的,政府只是滿足于為新教建立一個森嚴的等級體系——大主教、主教和教區(qū)牧師。他們整天無所事事。很多熱愛和崇拜國教的人對他們的無所事事感到憤慨,國教由此失去了他們的信任。

在蘇格蘭和愛爾蘭,一大批深謀遠慮的政治家都為這種情況感到憂心忡忡。但直到今天,英國還是一片祥和的景象,英倫三島第一次在一個王權(quán)的統(tǒng)治下和平共處。

從這個時代開始,好像英國在整個歐洲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升。詹姆斯一世控制的領(lǐng)土幾乎是伊麗莎白的兩倍,帝國內(nèi)部的體系日臻完美,在世界上也很難找到與之匹敵的對手。金雀花王朝和都鐸王朝在卷入歐陸戰(zhàn)爭時,都需要時刻警惕蘇格蘭人的進攻,和蘇格蘭的長期沖突嚴重消耗了國力。盡管處在這樣不利的條件下,在整個基督教世界里,英國君主依舊取得了顯赫的地位。因此,英倫三島統(tǒng)一之后,英國將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這樣的想法并非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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