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44)

麥考萊英國史 作者:(英)托馬斯·麥考萊


但是,克倫威爾的氣勢和能力平息了所有事端。自諾曼底征服已經過去五百多年的時間了,愛爾蘭從未屈服于任何壓迫。但在幾個月的時間里,克倫威爾就征服了愛爾蘭,他下定決心要結束紛擾愛爾蘭多年的宗教和種族沖突,方法就是讓英格蘭人和新教徒在島上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充分利用了同胞的狂熱情緒發(fā)動了一場戰(zhàn)爭,這場戰(zhàn)爭和愛爾蘭人征服迦南人的那場戰(zhàn)爭類似。他憑借武力沉重地打擊了島上的宗教崇拜者,將大城市的居民全部驅逐,成千上萬的人被迫流亡大陸,還有不計其數(shù)的人被運到西印度群島,大量信仰加爾文教、具有薩克森血統(tǒng)的人如潮水般涌入愛爾蘭。令人奇怪的是,在這樣的暴政下,愛爾蘭竟然呈現(xiàn)出繁榮的景象。有些地區(qū)的人們在不久前還十分野蠻,就像白人定居者剛剛到達康涅狄克州時遇到的紅種人一樣,但短短幾年之后,他們就同肯特和諾福克的居民沒有什么區(qū)別了。新建的建筑、道路和大農場隨處可見,土地出租發(fā)展迅速。很快,英格蘭的地產主就開始抱怨在市場上隨處可見來自愛爾蘭的產品,叫嚷著要求法律保護。

從愛爾蘭大勝而歸的克倫威爾被任命為共和國武裝力量的總司令,實際上他一直都控制著全部的武裝力量?,F(xiàn)在他將矛頭對準蘇格蘭。年輕的查理二世寄居在蘇格蘭,他愿意承認自己是長老會成員,并且遵守長老會的誓約,作為這些讓步的條件,控制愛丁堡的新教徒同意他繼承王位,并在他們的監(jiān)督和控制下成立一個莊嚴肅穆的法庭,這個模擬的王室非常短命,經過兩次重大的戰(zhàn)役,克倫威爾就摧毀了蘇格蘭的軍隊,查理二世開始了他的流亡生活。為了不落得和他父親一樣的下場,他經歷了千難萬苦。斯圖亞特王朝治下的這個古老王國第一次被迫屈服,這次屈服影響深遠,蘇格蘭以英勇無畏的精神反抗國富民強的金雀花王朝才保持了自己的獨立,而如今,這種獨立一去不復返了。英國的議會制定蘇格蘭的法律,英國的法官制定蘇格蘭的法定標準,即便是曾經獨力抗爭過數(shù)屆政府的教會,如今也噤若寒蟬。

至少到目前為止,征服愛爾蘭和蘇格蘭的士兵和坐鎮(zhèn)威斯敏斯特的政治家還保持著表面的和諧。但這個在困難時團結一致的聯(lián)盟卻因為勝利再次陷入分裂。議會顯然已經忘記,它只是軍隊手中的工具罷了,軍隊越來越不服從議會的命令。相比于軍隊的主帥們來說,僅由寥寥數(shù)人組成的殘缺不全的下院根本就沒有資格代表國家。兩者之間的爭論愈演愈烈,事關重大的事情終于發(fā)生,克倫威爾命令軍人包圍了下院,下院院長被從座位上拉下來,權杖也被奪走,房屋被洗劫一空,下院隨之關門大吉。民眾雖然對針鋒相對的兩派都沒有什么好感,但他們被迫對總司令的才華和決心表示欽佩,這種欽佩若不是心甘情愿,那肯定是對克倫威爾的隱忍不發(fā)。

國王、貴族和議會逐一被征服和摧毀,克倫威爾好像成為唯一能夠執(zhí)掌這三項大權的人。但是,正是這支帶給他無限權勢的軍隊,也給他設置了諸多限制。軍隊中大多數(shù)士兵都是狂熱的共和主義者,在奴役自己國家的同時,他們自欺欺人地認為,自己是在為解放這個國家而奮斗?!妒ソ洝窞樗麄兲峁┝擞廾翢o知、忘恩負義的民眾暗中抱怨他們的拯救者的先例:一個領導者經歷千辛萬苦帶領他的人民從家徒四壁的屋子移居到流奶和蜜 的地方,但是民眾還是對他頗有怨言。雖然他為了拯救自己的同胞獻出了生命,但還是沒能擺脫那些藐視自由、追求奢華生活之人的譴責,埃及的工頭和盲目崇拜之人也埋怨不休。那些聚集到克倫威爾麾下的士兵,目標就是建立一個自由神圣的共和國,即便采取暴虐非法的手段也在所不惜。以前,國王雖然受到嚴格的憲法限制,但他必須借助君主的名義和尊嚴進行統(tǒng)治,而在這支軍隊的協(xié)助下,我們廢黜了這樣的統(tǒng)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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