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話來。她掐著我的喉嚨。
“他走了。”她的眼睛是黑色的,深沉得如同海中的巖石,而且?guī)е笨?,“我?yīng)該早點把他送走。你可不要跟過來?!?/p>
我無法呼吸,但我沒有掙扎。她似乎要收手了,我以為她還要說話,但她沒有。她只是張開手放了我,我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母親的期望。在我的國家,母親的期望并無價值。但她是女神,這點超過一切。
當(dāng)我回到房里,天色已晚。我看見阿基里斯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腳。他抬起頭,當(dāng)我來到門口,他似乎產(chǎn)生了希望。我沒說話,他母親的眼睛仍在我面前燃燒著怒火,以及他奔逃的腳跟,仍在沙灘上來回閃現(xiàn)著。原諒我,那是個錯誤。這是我唯一敢說出口的話,要不是他的母親,我可能說得更多。
我回到房間,坐在自己的床上。他換個姿勢,看著我。他與母親完全不像,無論是下巴還是眼睛,只有從他的動作、他明亮的肌膚嗅出一點類似之處。女神之子。我不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事。
即使坐在自己的床上,我仍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海水味道。
“我明天要離開?!彼f。這似乎是對我的指責(zé)。
“哦。”我說。我的嘴腫脹麻木,我說不出話來。
“我要去接受喀戎的教導(dǎo)?!彼A艘幌拢缓笳f,“他教過赫拉克勒斯與珀耳修斯。”
還不想,他曾經(jīng)對我說過。但他的母親做了不同的選擇。
他站起來脫去丘尼卡。在炎熱的夏天,我們習(xí)慣裸睡。月光照著他的肚皮,光滑而充滿肌肉,下方是淺褐色的毛發(fā),越往腰部以下顏色就越深。我轉(zhuǎn)過頭去。
第二天早上,他起身著裝。我醒了,我沒有睡。我瞇著眼瞧他,假裝我在睡覺。有時,他瞧我一眼,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肌膚如大理石般呈現(xiàn)著光滑的灰色。他背起行囊,然后在門口停駐。我記得他站在那里,如同石像般屹立不搖,他的頭發(fā)散亂,起床后并未梳洗整理。我閉上眼睛,一會兒之后,睜開雙眼,我已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