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非常認真地閱讀報紙——現(xiàn)在的報紙值得一讀……這場革命將改變地球的面貌——這是應(yīng)當?shù)?，也是必然的！——革命萬歲！

——詩人韋爾特（GWeerth）寫給母親的信，1848年3月11日

真的，如果我年輕一些、富有一點，我肯定會移居美國。這并不是因為膽小怯懦——因為當前的形勢對我本人不會有任何壞處，正像我也不會有害于別人一樣——而是由于這里道德敗壞，用莎士比亞的話來形容，已經(jīng)腐敗透頂?！娙税d多夫（Eichendorff）寫給一個通信者，1948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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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年初，杰出的法國政治思想家托克維爾（Alexis de Tocqueville）在眾議院（Chamber of Deputies）中起而陳言，發(fā)表了大多數(shù)歐洲人共同的看法：“我們正睡在一座即將爆發(fā)的火山上……你們沒看見大地正在抖動嗎！一場革命的風暴已經(jīng)刮起，我們已經(jīng)可以看到它的到來?！贝蠹s在此同時，兩個日耳曼流亡者，30歲的馬克思和28歲的恩格斯，正在宣布無產(chǎn)階級革命的原則——這正是托克維爾提醒他的同僚們?nèi)プ柚沟氖?。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幾個星期以前，接受德國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German Communist League）的委托起草了一份文件，并于1848年2月24日前后，用德文在倫敦匿名出版，書名為“共產(chǎn)黨宣言”（Manifesto of the Communist Party），并聲明“將用英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佛蘭芒文（Flemish）和丹麥文出版”（實際上，在當年也譯成了波蘭文和瑞典文，但平心而論，在19世紀70年代初期之前，除日耳曼革命者的小圈子外，它的政治反響并不大）。幾個星期之內(nèi)，實際上對于《共產(chǎn)黨宣言》來說只是幾個小時之內(nèi)，預(yù)言者的希望和擔心似乎即將實現(xiàn)。法國的王朝被起義者推翻，共和國隨之宣告成立，歐洲革命已經(jīng)開始。

在世界近代史上發(fā)生過許多大革命，并且確實有許多比1848年革命更為成功。然而，卻沒有一場比這場革命傳播得更快、更廣。這場革命像野火春風一般越過邊界、國界甚至海洋。在法蘭西這個歐洲革命的天然中心和引爆點中（見《革命的年代》第六章），2月24日宣布共和國成立。到3月2日，革命的火焰已經(jīng)在德意志西南部燃起，3月到達巴伐利亞（Bavaria），3月11日到達柏林，3月13日到達維也納，并迅即燃燒至匈牙利，3月18日到達米蘭，隨后蔓延至全意大利（一場自發(fā)的暴動已經(jīng)控制了西西里）。當時，即使是最快的傳播媒介\[羅斯柴爾德（Rothschild）銀行\(zhòng)]也得要五天才能把消息從巴黎傳到維也納。然而不過幾個星期的時間，在當今歐洲10個國家的全部或部分地域內(nèi)（包括法國、德國、奧地利、意大利、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波蘭部分地區(qū)，南斯拉夫和羅馬尼亞。這場革命的政治影響在比利時、瑞士和丹麥也算相當深刻），沒有一個政府能幸免于垮臺的命運，而其他地區(qū)也經(jīng)歷大小不一的動蕩。此外，1848年革命是第一次潛在意義上的全球革命，其直接影響可以在伯爾南布科（Pernambuco，巴西）1848年起義和幾年以后遙遠的哥倫比亞起義中看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革命是“世界革命”的模范，是造反者夢寐以求的目標；并且在日后幾次罕見的時刻里，如大戰(zhàn)之后的動蕩，造反者認為他們已看到這種形式的革命。實際上，與其相同的大陸革命或世界革命是極其罕見的。在歐洲大陸，1848年革命是唯一一場既影響“先進”地區(qū)也影響落后地區(qū)的革命。它是這類革命中傳播最廣卻也最不成功的一場。離爆發(fā)之日才短短6個月后，它在各地的普遍失敗已經(jīng)一目了然，18個月后，除了一個例外之外，被它推翻的所有政權(quán)全都復(fù)辟，而這唯一的例外（法蘭西共和國），也盡可能地遠離起義者，盡管這個共和國是靠革命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