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庫斯先是目瞪口呆,接著內(nèi)心突然一陣驚慌。他聽過金人的傳聞,假如新船最后證明失敗,赫利卡昂可能會殺了他。但話說回來,如果成功了,卡爾庫斯就會再度富有,可以繼續(xù)做他的實驗。
卡爾庫斯直視年輕人的眼睛:“聽說你很殘酷,有冒犯你的人被砍下了頭。”赫利卡昂把身體往前挨近:“還聽說我是個半神,是阿佛洛狄忒的兒子。而你是個瘋子或傻子。管他流言說什么,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全力以赴,卡爾庫斯,那么不論結(jié)果是成功還是失敗,我都會好好獎賞你。我對幫我做事的人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有沒有全心全意去做,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于是卡爾庫斯就開始造船了。
船才剛離開港口,海上就起了風,卡爾庫斯從船身的晃動感到風力增強。
船一入海,帆桅便升了上去,在橫梁系好定好位,帆就放了開來。一陣南風吹來,吹得帆布漣漪陣陣??枎焖固ь^仰望,帆布上繪著一匹巨大的黑馬,桀驁不馴地以后腿直立。船員們一看見黑馬便高聲歡呼。
卡爾庫斯邁著搖晃的步伐緩緩走向船頭。
左舷外一群海豚正在跳躍和潛水,修長的身軀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枎焖寡鐾祀H,北方遠處烏云逐漸靠攏凝聚。
而“克珊托斯號”正朝著烏云的方向破浪前行。邁錫尼人阿耳戈利歐斯在搖晃的船上站穩(wěn)腳步,瞥了紅發(fā)粗壯的卡爾庫斯一眼。大家都說他是瘋子、狂人。阿耳戈利歐斯希望這話不是真的,他希望自己是因奮勇殺敵戰(zhàn)死沙場,為自己在極樂世界贏得一席之地。在鍛冶神赫菲斯托斯所打造的黃金殿用餐,與赫拉克勒斯、奧蒙尼亞及力大無窮的阿勒克特昂等人平起平坐。他可不希望自己全副武裝沉沒于惡浪之下。不過假如他非喪命在這艘死亡船上不可,那么身為邁錫尼戰(zhàn)士,穿戴甲胄頭盔、佩帶寶劍赴死再合適不過了。這就是他今早會全副武裝站在陽光下的原因。他深感興趣地看著船員流暢地在甲板上來回,注意到弓架和箭筒整齊地收藏在欄桿底下。那兒還有劍和小型圓盾。萬一“克珊托斯號”遭受攻擊,船員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即可換上武裝。
金人凡事有備無患。
在船頭上拱的地方,有個裝置是阿耳戈利歐斯不曾在其他船上見過的。那是個木造物,四個地方與甲板銜接,稀奇古怪,但似乎沒什么作用。一段突出的木材從它中央隆起,頂端看起來像是一只籃子。起初他以為那是裝貨用的,但再仔細觀察他發(fā)現(xiàn)那籃子不會往旁邊降低。這整個裝置令他困惑不解,不過他認為在這趟前往特洛伊的近一個月的旅途中,他一定會參透其中的奧秘。
阿耳戈利歐斯朝后甲板張望,赫利卡昂就站在掌舵的位置。世上居然有人能擊敗劍士阿勒克特昂,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阿勒克特昂在邁錫尼人中是個傳奇,不但壯碩無比而且力大無窮,不知恐懼為何物。曾與他并肩作戰(zhàn)令阿耳戈利歐斯感到無上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