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一大堆水沖洗甲板;帶點兒木板,豬驚慌起來會沖破你的圍欄,撞斷船員骨頭時可以用。若想平安無事地到達俄里斯坦斯的島,一定要讓伽倪它——”她說著用杖子拍拍黑色大公豬,“頭一個放到岸上。那其他的就會聚到它身邊。伽倪高興了,你就不會有什么麻煩。它不高興,你就慘了。”
卡利亞德斯發(fā)現(xiàn)皮里亞也離開了營火,獨自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他走向她,她抬起頭,沒打招呼。
“沙灘上為什么會有豬?”她問。
“奧德修斯要把它們運到另一座島上?!?/p>
“我們要和豬一起航行?”
“看來是的。”他們之間的沉默擴大著,卡利亞德斯問道,“你想獨處嗎?”
“卡利亞德斯,我想獨處的程度超乎你的想象??墒俏也皇且粋€人,周圍都是男人——還有豬?!彼p蔑地加了句,“兩者沒多大差別?!?/p>
他轉(zhuǎn)身要走,但她叫住了他:“等等!很抱歉,卡利亞德斯。我不是指你。你對我很好,而且——目前為止說話算話。”
“不少男人都是這樣?!彼f著坐到附近一塊石頭上,“我見過殘酷,也見過慈悲。有時會看到殘酷之人慈悲,慈悲之人殘酷。我不了解個中道理,只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抓你的海盜??吹侥沁吥莻€老人了嗎?”他指向站在離船員一段距離外的白發(fā)身影,那人高大駝背,繡金的深色束腰外衣外頭披了件紫色披風(fēng),正看著豬群被趕向“珀涅羅珀號”。
“他怎么了?”
“他是皮洛斯的涅斯托耳王。當(dāng)我還小的時候,在他的亞麻田里勞作。我是奴隸之子,生來即為奴隸。涅斯托耳王有很多兒子,每個都被送去田里,和奴隸一起工作一季。他們雙手出血,腰酸背痛。母親告訴我,國王這么做是想讓他的兒子了解宮外生活的辛苦,不會輕視在田里工作的人。涅斯托耳自己會在他的國土游歷,和為他勞動的人談話,確保他們溫飽。他是個好人?!?/p>
她說:“但他仍然蓄奴?!?/p>
卡利亞德斯聽了不解?!八?dāng)然蓄奴了。他是國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