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謊言可以填空成為:我并不想要特別的生日禮物,我不需要求婚,我不需要細心的關懷,我不需要陪伴,我不想要你幫我做家務,我不需要被平等對待……
而這句謊言背后的聲音是:其實我想要,可是我不能表達出來,如果你知道并給予我,對我來說是多大的驚喜!
為什么她不能表達出來?因為她想做一個“好女人”。從這個女人的媽媽的媽媽的媽媽的媽媽……起,“好女人”就等同于一個欲望淡泊、含蓄謙讓、將自己放得很低、不懂“想要”為何物的女人。
可是,一個人怎么會不“想要”?一個人一定有她的渴望和訴求,就如一棵樹必然渴望陽光和雨水一樣。恰當的欲望正是生命力的表現。將自我矮化,只是在壓抑生命的本能,必然導致怨恨的反彈。
于是,男人會聽到她小聲卻不絕如縷的抱怨。而男人則莫名其妙:“為什么又生氣?又要我猜?誰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而她,仍然緊緊閉著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就是怎樣也說不出口。直白地表達欲望已經成為女人的一種羞恥,就仿佛扒掉她的衣服一樣。她無論如何也沖破不了自我的牢籠,簡單直白地說一句:“我想要?!边@不是她一個人的錯,畢竟,太久以來,女人一旦表達正常欲望,就會被指為貪婪、自私、令人厭惡。
幾年前,說出“我寧愿在寶馬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車上笑”的某女子,讓全國男人暴跳如雷的同時,也讓許多女人氣憤不已,感覺她“丟了女性的臉”。她們把自己想象成笑而不語、矜持豁達的圣母瑪利亞,把有欲望并膽敢說出來的女人想象成蛇發(fā)女妖美杜莎。
實際上,這個“壞女人”并沒有傷害任何人,只是表達了自我的需求而已:我想過有寶馬車的生活。滿足不了她要求的男人,不理她就是了,她也無法怨恨任何人。而慈眉笑眼地坐在自行車上的女人,轉身就可能變成拿根小鞭子抽打男人多賺錢,“望夫成龍”而不得,只好天天說命苦、說男人沒用的怨婦。
第二層謊言是:“我為你做了這么多,不圖什么回報。”
在集體主義的環(huán)境里,輿論很喜歡歌頌“不圖回報”,并將此種行為稱贊為“閃耀著人性的光輝”。在男權主義的環(huán)境里,輿論就很喜歡歌頌女人的“不圖回報”。集體主義+男權主義的雙重制約,就給女人們洗了腦——你不該圖什么回報。
真相是,不圖回報,永遠不是閃耀著人性的光輝,而是反人性的險惡。
任何一個人,若不是百年出一個特里薩修女,就別輕易說什么“不圖回報”的謊言,即便為了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