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傻？這四年一直像蠢貨一樣逃避著并不存在的事?！?/p>

“怎么會。當然不會?！蔽艺f不出更多安慰的話。

生活殘忍，許以時間刀刀割肉。十七八歲的時候，一次格斗游戲的輸贏不過三分鐘的光陰，而小五的這一次輸贏卻花了人生最重要的那四年。

我說：“小五，你不傻。如果你今天不面對的話，你會一直輸下去。面對它，哪怕抱著必輸?shù)男膽B(tài)，也是重新翻盤的開始。你自己也說過，逃避的人，才是永遠的輸家?！?/p>

“同同，我輸了四年，終于在今天結(jié)束了。心有不甘，卻無以為繼。你說，我下一場戰(zhàn)役需要多久才會有結(jié)局呢？”

那天是2002年10月16日，秋天，涼意很重。

之后的11年，小五再也沒有回過家鄉(xiāng)，我們也鮮有聯(lián)絡。高中同學聚會的時候常有人問起：“小五在哪兒，你們知道嗎？”

沒有人知道，大家都在嘆息，覺得他的一生就被那個虛無的謊言給毀了。我什么都沒說，誠如我和小五的對話，有的戰(zhàn)役三分鐘比出輸贏，有的戰(zhàn)役四年才有結(jié)局，有的戰(zhàn)役十年也不算長。對于小五而言，一個敢于面對的33歲男人，他下一次出現(xiàn)時，一定是帶著滿臉笑意，與我毫無隔閡，仍能在大排檔喝酒到天亮，在游戲廳玩街霸到盡興，始終稱兄道弟的那個人吧。

“逃避，就一直是輸家。唯有面對，才是要贏的第一步?！边@句話真好，17歲的小五這么說。

現(xiàn)在的小五已經(jīng)在北方的小城市成家，和妻子開了一間小小的面包店。早起、晚睡，那樣的生活似乎可以把一天重復一萬遍。小小五滿百天的時候，我問小五：“現(xiàn)在會不會覺得生活無聊呢？以前你是一個那么漂泊，有那么多信念和理想的人，現(xiàn)在卻能把同樣的一天過一萬遍，怎么做到的？”喝了一點酒的小五拍著我的肩膀，眼睛里閃著光，他說：“以前我四處躲藏，每天都是痛苦的，我把痛苦的一天重復了四年?，F(xiàn)在我和她在一起，第一天我就覺得是幸福的，所以我要把幸福的一天重復一萬遍?！闭f完，小五滿臉都是淚。

也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2014.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