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來這里等大象,我不認為它會離開沙翁加?!彼χf。
“你才是攜有武器的人?!?/p>
他以得意的表情瞄一下手上的來復槍?!拔也徽J為這個可以擺平小飛象。不過,海豹沒問題。它是一把獵海豹的好槍?!彼戳宋乙谎郏拔以诹硪贿吷錃⒘艘恢缓1?,但還來不及把它收歸己有,一只海鳥停在它上面,啄掉了它的一只眼珠。海豹的頭絕望地翻轉過來,很快就沉下去了。 ”他生氣地搖著頭。
“被一只鳥打???”我打開提在手中的保溫水壺,倒一壺蓋加了覆盆子糖漿的熱巧克力,問也不問就遞給他,免得遭婉拒。他笑著喝一口?!昂芸炀蜁Y冰了,”他凝視海上,“然后冬天真正降臨。”我保持沉默,讓他暢所欲言。正如往常,關于這塊土地,他教我的遠多于我教他的。
“過去,我的族人習慣在月光下跳舞, ”他指著山腳下一塊平坦的區(qū)域說,“傳教士認為我們在拜月亮,便阻止我們跳舞。有時人們會思念過去,我們只是需要月光?!?/p>
“有一次,”他挖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團丟向一塊巖石,“我從北海岸拿了一塊石頭,放在廚房桌上,只告訴我爸爸在哪里拿的,并問:‘這是一顆愛斯基摩人的石頭還是白人的石頭?’他看了它很久,沒有講話。”
我想象他的父親坐在桌子旁邊,仔細研究石頭而不碰它。一個矮小、逐漸枯萎的老人,有一張拉長的臉,凹下似鬼魅般的眼睛和極親切的笑容。“最后,我拿起石頭, ”墨瑞繼續(xù)說,“緊緊握在手里?!皇且活w石頭?!腋嬖V他。爸爸仍然沒說話,但我認為他點了頭?!?/p>
“在這里生活很辛苦?!蔽艺f。
他哈哈大笑?!盁o論如何,老師更辛苦。”
“每個人都苦?!?/p>
“包括我們?也許吧。你有聽過誰這樣說嗎?”他又笑了,自得其樂。我再給他倒了一壺蓋熱巧克力。
“有時候我認為情形像是這樣:我們怒吼得像獅子,我們狩獵時也像獅子,這是我們的驕傲。然后老虎走過來,我們對自己說:‘像老虎不是更好嗎?’于是,我們怒吼得像老虎,狩獵時也像老虎。但是,我們明白我們不是老虎,當然我們再也不是獅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