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盧梭對法國大革命的影響時,為盧梭辯護者常說“盧梭看見雅各賓主義者假他之名而行的事,當然也會為之驚駭”。以此為辯,我未知其可。盧梭著書論事,或者希望被認真視為政治思想家,或者不希望被認真看待,兩者只居其一。如果是前者,那么,他所提大計就是將政治與社會建制一舉重塑之計,仰慕他的那些革命者確是將他作此讀法,19世紀與20世紀敵視法國大革命的批評者也的確將他作此讀法。口口聲聲說盧梭被誤解,說他真正渴望的是一個想象中的斯巴達,或者說他的思想只能落實于非常小型的共同體,其實不關(guān)宏旨。甚至主張雅各賓分子只是將盧梭的政治思想字字照做,亦無必要,因為盧梭只是眾多批評舊制者中最偉大的一個,盧梭之類觀念可能有其他無數(shù)來源。不過,我們指出法國大革命所以成其為近代革命之首例,是因為它是以一個意識形態(tài)為名進行的。如果此見不謬,則柏克指出那個意識形態(tài)的主要靈感來自《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chǔ)》與《社會契約論》,自是的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