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閑漢見沒什么熱鬧可瞧了,也搖頭晃腦地往外走去。麹公子經(jīng)過他們身邊時,卻轉(zhuǎn)頭看了他們一眼。小廝立時攔住了這群閑漢,笑嘻嘻地一抱手:“各位請了,卻不知諸位可有誰知道今日這樁案子的來龍去脈?”
幾位閑漢相視一眼,還沒答話,那小廝托了托手上的金餅,笑容更是誠懇:“我家阿郎今日無事,就想看場熱鬧,諸位若能到雅室給我家阿郎說一說前頭的事,待會兒再幫忙去堂前看一看今日的情形,這就算是我家阿郎的酬勞了。”
閑漢們幾雙眼睛頓時大亮,領(lǐng)頭的黃四毫不猶豫地點頭:“好說好說,黃某這便上去!你們幾個,都去衙門口前守著,把眼睛放亮點,耳朵伸長點,待開審之后,一炷香工夫換上一人到這邊來傳信!”
閑漢們應(yīng)諾一聲,一窩蜂涌了出去。小廝與那黃四上了樓,自有伙計引著他們到了當頭第二間的雅座。只見這雅室甚是寬闊齊整,酒水食盤俱全,顯然早就布置好了。那位麹公子正坐在窗邊,手里端著一個白瓷杯悠然看著樓下,修長的手指看去比杯子似乎還要白皙幾分。
黃四心里不由嘀咕: 這莫不是哪家的王孫?他不敢多加打量,上前抱手行禮。
麹公子并沒有轉(zhuǎn)過頭來,聲音也依舊是淡淡的:“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黃四忙清了清嗓子:“啟稟公子,這樁案子原是前幾天另一樁案子引發(fā)的,卻不知公子可聽說過西市這邊有位何娘子?”
麹公子的眉頭微微一皺:“似乎……聽人提過?!?/p>
黃四笑道:“這位何娘子可是個大善人!她在東西兩市附近蓋了好些院子,租給大伙兒住。上個月因要出遠門,這些院子竟是白送給大伙兒住兩年。這原是天大的功德一樁,誰知西市那邊有個姓金的潑皮,兄弟倆都租著何娘子的房住,弟弟因欠賭債跑了,兄長兩個多月前又一病死了,這空出來的房子自然歸了院里其他人家。那弟弟前幾日回了長安,見兄長和房子都沒了,哪里肯依?一狀就告到了長安縣衙,說是兄長死得不明不白,鄰居們還強占了他們的房子。
縣令接了狀紙,把相關(guān)人等都叫到了衙門問話。鄰居們都說冤枉,那金大郎是去年十二月摔了一跤,跌壞了手,在家里歇了十來日,年前卻突然發(fā)起病來,正月初四夜里死的。那時何娘子還沒說出門,誰會無故去害他?何況鄰居們當時瞧他病得蹊蹺,怕是傷寒,原是想把他挪到病坊去的。還是何娘子心善,把后罩房騰出來給他住,請了坊里醫(yī)師來看不好,還請了外頭的,最后還賞了他一副棺木!雖說當時因無親友出面,金大郎的棺木是直接拉去了城外的亂葬崗,如今已沒處尋摸,但前后兩個醫(yī)師來看過,病死的還能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