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火(10)

廣島 作者:(美)約翰·赫西


暴風過后,谷本先生又開始擺渡傷員??巳R因佐格神父讓神學院學生過河去長束的耶穌會修道院(距離市中心三英里),請那里的神父來幫希弗神父和拉薩爾神父。于是神學院學生坐進谷本先生的船離開了??巳R因佐格神父問中村太太,到時是否想和他們一起出城去長束。她說她有行李,而且孩子們都病了—她和孩子們還在不停地嘔吐—因此,她擔心自己走不動。他說他覺得明天修道院的神父過來時會帶手推車來載她。

下午晚些時候,谷本先生上岸待了一會。很多人開始指望他的安排和行動。他聽到人們在乞求食物。他與克萊因佐格神父商量后,決定回市中心的鄰組防空洞和教區(qū)防空洞拿一些大米。切希利克神父和其他兩三個人跟他們一起去。一開始,穿行在成排的房屋廢墟之中,他們有些迷路。這個早上還擁有二十四萬五千人口的繁忙城市,在下午卻只剩下一片廢墟,改變太過突然。被大火炙烤過的柏油路又軟又燙,走在上面非常不舒服。路上他們只遇到一個女人,經(jīng)過的時候,她說道:“我丈夫就在那片灰燼里?!钡搅私虆^(qū)后,谷本先生一行人繼續(xù)前行,克萊因佐格神父驚愕地看到宿舍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他去防空洞時經(jīng)過菜園,注意到掛在藤上的一只南瓜已經(jīng)烤熟了。他和切希利克神父嘗了一下,發(fā)現(xiàn)味道很好。他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已經(jīng)這么餓了,便吃了很多。他們?nèi)〕隽藥状祝终艘恍┛臼斓哪瞎?,從地底下挖了一些已?jīng)完全烤熟的土豆,開始往回走。谷本先生一行人在路上與他們重新會合,其中一人拿著炊具?;氐焦珗@,谷本先生組織了一些來自鄰組的輕傷婦女煮飯??巳R因佐格神父給中村太太一家拿去了一些南瓜,她們嘗了一下,但不合胃口。所有的米飯加起來,足夠近百個人吃了。

夜幕降臨之前,谷本先生碰到了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女人,她是谷本先生家的隔壁鄰居蒲井太太。她雙手抱著剛出生的女兒蜷縮在地上。這個嬰兒顯然死了有一段時間了。蒲井太太看到谷本先生時跳了起來,說道:“你能幫我找到我丈夫嗎?”

谷本先生知道她丈夫在昨天被征召入伍。昨天下午,他和太太還招待過蒲井太太,希望她忘掉不愉快。蒲井先生報到的部隊是中國區(qū)陸軍司令部,位于市中心的古堡附近。那里駐扎著一支四千人左右的軍隊。這一整天來,谷本先生看到的傷殘士兵實在太多了,他猜測兵營早就被這個襲擊廣島—卻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重創(chuàng)了。他知道即便去找,找到蒲井先生的機會也微乎其微。但他想要安慰她。“我會的?!彼f道。

“你必須找到他,”她說道,“他非常愛我們的孩子,我希望他能再看孩子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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