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至關重要的是名為“奧特波爾”(Otpor)—意為“抵抗”—的學生運動。它成立于1998年,與1996年和1997年的抗議一脈相承,但更加激進。一名活動人士告訴我,在西方資助的非政府組織舉辦的研討會上,奧特波爾的成員學習了其他地方的權力運動和非暴力反抗是如何組織的,從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到去年在克羅地亞的活動。這些都是“比較革命”專業(yè)的學生。但是他們自己添加了很多種創(chuàng)新的變化。比如,他們會穿著上面有“塞爾維亞的一切都不錯”字樣的T恤,出現(xiàn)在購買糖和石油的長隊中。他們舉著畫著緊握拳頭圖案的獨特橫幅,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抗警察。在革命爆發(fā)前的一年里,有1 500多名奧特波爾的活動分子被捕。
在1998年的斯洛伐克選舉中,民間團體的活動分子推翻了弗拉基米爾·梅恰爾(Vladimir Meiar),與此一樣,他們組織了運動來“搖動投票”。流行的搖滾音樂會與出去投票的信息相結合。他們設計了一個口號,“Vreme je!”,即“時機已到!”或“現(xiàn)在是時候了!”,而這恰恰是1989年人們在布拉格所喊的口號。隨后他們找到了一個更好的口號,“Gotov je!”,即“他完蛋了!”,作為這場革命的名言,涂在米洛舍維奇的海報上,寫在帽子和橫幅上,涂在這座城市的墻壁上,還被十萬人喊著。
在這個獨立活動的世界中,還有許多人—在斯洛伐克,他們被稱為“第三部門”—致力于該事業(yè)。獨立的民意調(diào)查者(其中一些人由美國資助)會定期作調(diào)查,調(diào)查表明科什圖尼察正在取得勝利。競選志愿者和獨立的選舉監(jiān)督人員數(shù)不勝數(shù)。在后共產(chǎn)主義時代的歐洲,西方在“民間團體”項目上浪費了數(shù)百萬美元。但是這次,在這里,確實是物有所值了。
其次是意見迥異的反對黨最終團結起來的事實。可以肯定的是,并不是所有反對黨。最大的反對黨,即武克·德拉什科維奇的塞爾維亞復興運動黨(Serbian Renewal Movement),拒絕加入。此外,黑山總統(tǒng)米洛·久卡諾維奇(Milo Djukanovi)呼吁抵制選舉,因而讓米洛舍維奇實際上拿到了所有留下來的黑山人的選票。但是還是有十八個黨一起加入了塞爾維亞民主反對黨(Democratic Opposition of Serbia)。其中最大的黨是民主黨,該黨黨首是反對派領導人佐蘭·金吉奇(Zoran Djindji),他任職很久了,但容易妥協(xié),不得人心。
米洛舍維奇敗北的第三個原因是,金吉奇和其他人徹底平息了他們內(nèi)部的爭執(zhí),一致提名讓沃伊斯拉夫·科什圖尼察當候選人??剖矆D尼察是小塞爾維亞民主黨的領袖,該黨在20世紀90年代初從民主黨分離出來。科什圖尼察不太愿意去競選—他自嘲道,自己是第一位猶豫不決的選民,但這是一個完美的選擇,因為他集四種品質(zhì)—反共產(chǎn)主義、民族主義、不腐敗和遲鈍—于一身,獨一無二。
科什圖尼察從來都不屬于共產(chǎn)黨。他是一名憲法律師和政治學家,1970年的博士論文寫的是反對黨在多黨制中的作用。他后來翻譯了《聯(lián)邦論》(The Federalist Papers),還專門研究了托克維爾(Tocqueville)和洛克(Locke)。由于反對鐵托(Tito)1974年頒布的憲法,稱該憲法對塞爾維亞人不公平,他被貝爾格萊德大學開除。與大多數(shù)其他反對黨領導人不同,他竟然從未見過米洛舍維奇,直到10月6號,星期五,軍隊總司令內(nèi)博伊沙·帕夫科維奇(Nebojsa Pavkovi)才給即將離任和上任的總統(tǒng)安排了一次簡短的會面??剖矆D尼察自豪地告訴我:“因此我是在他垮臺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