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鄉(xiāng)間(5)

胡若望的疑問 作者:史景遷


國王的告解神父利尼埃在傅圣澤的警示之下,與國王的新任國務卿迪布瓦(Dubois)樞機主教取得了聯(lián)系。22盡管這時已來不及阻止檢查人員仔細查驗那些書籍,但迪布瓦還是得以要求那十一箱書籍在查驗過后重新封好,經(jīng)由海路運到勒阿弗爾,再借由河運送至巴黎。為了確保這些書籍不再遭到侵擾,他下令必須直接送給巴黎警察總監(jiān)阿爾讓松(Marc Pierre d’Argenson)。警察總監(jiān)這個職銜聽起來雖然似乎沒什么了不起,卻是巴黎治安機構的首長,而且每周都會到凡爾賽與國王及國務卿開會。這么一來,傅圣澤的事務就受到了最高層級的主導。迪布瓦也寫信給阿爾讓松,指示他在傅圣澤抵達巴黎之后把那些書籍交給他。23傅圣澤其實寧可讓那些書籍經(jīng)由陸路沿盧瓦爾河谷運送,因為英吉利海峽在這個季節(jié)通常都會出現(xiàn)暴風雨,因此書籍遭到進一步損壞—甚至因為船難而徹底喪失—的風險相當高。24不過,盧瓦爾河谷路徑的運費昂貴得多,而且反正事情的主導權也已經(jīng)不在他手中,但至少他和胡若望以及那些書籍,都得以離開南特了。

至于傅圣澤如果需要擺脫胡若望這個令他“難堪”的人物,利尼埃也提出了一項可能的解決方法。夏德修神父(Armand Nyel)是中國傳教團的資深成員,回到歐洲已有七年,目前人在巴黎,正準備搭船返回中國?!八欢〞軜酚趲е敲袊艘黄鹱摺.吘?,你把那個中國人留在身邊恐怕會造成許多困擾,我可以預見到這一點?!?5

不過,就算要這么做,傅圣澤也必須先帶著胡若望抵達巴黎。至少這段旅程是確定的。傅圣澤實在不需要在10月5日寫信向博丹坦承他與嘉樂所做的約定,因為博丹早已決定撤除要他到弗萊什報到的命令,而允許他前來巴黎。26這就是其中兩封互相沖突的信件。

至于胡若望呢?他處于一種古怪的狀態(tài),隔離在那座寬廣的花園里。他還是拒絕抄寫任何文字。傅圣澤沮喪地指出,他們九個月來共事的成果,就只有一小本的文件抄寫內容,許多人都可以在一天內抄寫出這樣的份量。一天上午,就在傅圣澤主持彌撒的時候,南特會館的高階人員奧麥特神父(Aumaitre)無意間望向窗外的花園,發(fā)現(xiàn)胡若望跪在花園里,朝著天空高舉雙手,臉上表情扭曲,發(fā)出古怪的呼聲。27屋里沒有人明白他這樣的姿勢代表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想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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