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日
志清:
你右手裝著cast還寫信來,我真不過意到極點。平君當(dāng)然是始終認(rèn)為我所謂“改”,不過是要求加價而已,拿到改正本一看,也看不出什么分別來。我起初著急是阻止他出書,并不是急于要他出?,F(xiàn)在連載后the damage is done,根本幾時出書我完全不放在心上,請你看情形,在離臺前如來得及,請把稿子先拿回來。找不到他就請留下句話,叫他掛號寄港?!墩餍判侣劇返氖?,我以前寫信給王君是打聽稿費(fèi),別的都是陪襯,所謂“一兩個月后寄來”,是說寄到臺灣給你,措辭“婉轉(zhuǎn)”過分了,以致誤解為答應(yīng)一兩個月后給他們?!妒舜骸穯涡斜疽部梢缘鹊浅龊?,平君如有興趣再說。電影刊物收到了,謝謝。今夜趕出去寄這封信,大概寄到你剛走。希望手臂早點痊愈。
愛玲
一月十日(一九六七)
[按語]
我們住在金華街寓所,房東每星期派人來上蠟一次,藉以保護(hù)地板。對我來說,這也無所謂,雖然上了蠟,地板太滑,行走總得自知小心才對。在不出一月即將飛港的一個晚上,我不慎滑了一跤,右前臂雖不太痛,顯然受了傷。浴缸里泡熱水無效,只好于午夜之后到有名的中心診所去照X光,為右前臂上了石膏,因之少說也有兩個星期不便寫字、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