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回憶,大概就是去燒烤攤吃生蠔扇貝了。煙熏火燎的夜晚,簡陋的小桌子上杯盤狼藉,酒瓶子散了一地。喝到夜深,也不想回家。那條長長的樓梯,永不開窗的小臥室,氣味陳雜的床,黑暗的小廁所,讓我不敢面對。我又不能不顧情面地抱怨,為何并不拮據(jù),卻非要過得這么潦草。
其實大約是生活的真相,叫我不敢面對。
今日回想起來真是又悔又愧——當時我的抑郁是生理疾病,固然可以諒解,我也不想如此。但受苦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別人啊。
那時我對S說過,你不知道我在你身上有多大的夢想。
其實后來才覺得,兩個人之間,別說這么重的話。許多重話本就是夸大其詞,好像在一上路的時候,就背負了沉沉包裹,稍微遠一點兒就累。反倒不如什么諾言什么期許都沒有,輕車熟路走下去,能走多遠就多遠,指不定還長久些。
愛的安亡,使我們每個人都成了守墓人。
三年后的夏天,我就這么站在芝加哥河的橋上,望著威嚴整飭的壯觀建筑群,在有風(fēng)的黃昏里,想念起廣州的暑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