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布萊肯(3)

黎明之前,我要離開你 作者:C.K.凱莉·馬汀


“那你不會罹患思鄉(xiāng)病嗎?”在我聽她絮叨了這件事足足有四五遍之后,我問了她一個問題,“在遙遠的星空觀望,地球那時候可就是一個微小的圓了?!?/p>

斯凱拉一時沉默了,考慮著我說的這句話:“不,我不會的。因為我可以用收音機和視頻設備跟每一個人取得聯(lián)系,這樣就可以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了,看起來距離就不會那么遙遠?!?/p>

要是你一輩子都回不來該怎么辦呢?我一直在想,要是換成我,肯定擔心有些事會發(fā)生變故,然后我再也不會涉足地球了。我愿意去是因為要是我能抓住這樣的機會,我一定要好好看看地球以外的星空是什么樣的。至于能不能重回地球,我對我的妹妹只字未提。盡管這樣,我想那樣的事情是肯定不會發(fā)生在她的身上。我懷疑是不是因為七歲的年紀實在太小了,根本不用擔心類似再也看不到地球這樣深奧的問題……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她再也沒有機會去完成未盡的心愿了。我再也沒有機會看到斯凱拉長大的樣子。

我再次陷入痛苦的境地,它向各個方向蔓延擴散,到達五臟六腑,就像原子彈爆炸產(chǎn)生的摧毀力。

“布萊肯?”泰提醒了一句,“你怎么了?”

我用拇指壓著手上的繃帶,對難以名狀的疼痛扼腕嘆氣。但是它不折不扣地見效了,將我?guī)Щ噩F(xiàn)實的世界。

“我弄傷我的手,”我近乎呻吟地回答他,“該死的熱水燙傷的,我家廚房的水龍頭肯定是出問題了?!被蛟S不是水龍頭的問題,而是那個熱水器。昨天祖母刷碗的時候還向莉莉姑媽提過水的溫度有問題,沒過多久他們就把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了。

但是,我沒有忘記這件事。泰和我就目前的傷勢反復考慮了一會兒,他和我們共同的朋友羅伊依舊效力于學校的足球隊。那次事故發(fā)生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對我父母不讓我踢足球而心存芥蒂。但是,當我克服這個問題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并沒有像自己當初想的那樣迷戀足球。然后我就開始學習素描,我年紀很小的時候曾經(jīng)接觸過,同時我也在練吉它。開始,我的父母還為我支付學費,后來我和朱爾斯慢慢地混熟了,沒過多久,我的時間就開始變成我們倆的時間。即使我沒有和她在一起,我的腦海里也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她。我承認,她不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但她是第一個讓我萌生心動感覺的女生。

當一切發(fā)生的時候,那感覺就好像是突然之間我發(fā)現(xiàn)我一點也不留戀足球。我一直沉浸在我同納丁,我的前任女友卿卿我我的歡愉之中,感覺相當銷魂。但是,我同朱爾斯歡愉時采取的姿勢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這并不是因為性就足以讓我詫異,而是每一件你能夠回想的哪怕是最簡單的一件事。

朱爾斯和我本來應該就最簡單的事情寒暄幾句,諸如“早飯你吃了什么”,這樣簡單的話語就足以使我全神貫注。這樣的樂趣是我和任何人談話時無法企及的。這就是我為什么要把吉它放在退而求其次的位置,和朱爾斯待在一起已經(jīng)讓我的時間插上了飛翔的翅膀,漫長的時光因此而變得短暫。

這感覺一直伴隨著我,不曾改變,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都逐漸意識到我們之間的感情并不是僅僅取決于一起度過的分分秒秒。如果你一直不斷重復地在做相同的一件事,你會發(fā)現(xiàn)你那時候已經(jīng)不能自已了,即使那是你最喜歡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開始更加頻繁地去練習吉它,這一次是自己輔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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