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號,新月街,赫斯鎮(zhèn),櫻桃林。
我沒有見到我的父母本人,只是在遠處靜靜地眺望著,盡管我清楚他們是不會以相同的方式向我投來目光。
七十七號,新月街,赫斯鎮(zhèn),櫻桃林。
爸爸,媽媽,斯萊斯特,加勒特。我對你們是朝思暮想。
七十七號,新月街,赫斯鎮(zhèn),櫻桃林,斯特斯萊登。
我想,如此強烈的聚焦、如此令人暈眩的能量,要是我有足夠多的腦細胞的話,我能夠讓更多的腦細胞土崩瓦解??频戏蛉?,你聽我說,哪怕只有一分鐘也好,聽我說,帶我們去赫斯鎮(zhèn)……
但是她壓根沒有聽,更別說聽到我的話了。和往常一樣,我的智力思維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有任何結果。離開購物中心沒有多遠,科迪夫人就打方向盤往左轉,開進低矮破舊的醫(yī)藥大廈停車場。緊接著,我們擠進一個狹窄的電梯,它將把我們帶往三樓。在這個擁擠的電梯里,和我們一起的還有一位乘客,一位和科迪夫人年紀相仿的禿頂婦人。布萊肯觀察她一番,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猜想他心里是不是打著和我一樣的算盤:這位婦人病了,她是繼續(xù)好好地活下去直到終老,還是在劫難逃?難道我也在劫難逃?難道斯凱拉也是命中注定嗎?難道我們注定要被命運玩弄于鼓掌嗎?
當他們走出電梯的時候,我尾隨在布萊肯和科迪夫人的身后,沿著一條難以名狀的走廊一直走著,走進醫(yī)院的候診室。科迪夫人把布萊肯的名字呈報給護士,然后護士將他們兩個人帶進醫(yī)生的辦公室。
西德基醫(yī)生檢查布萊肯燙傷的手,這位醫(yī)生漠然的職業(yè)表情使得我很難判斷此刻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說了一句:“看上去很疼啊,真讓人揪心啊。”
“是很疼?!辈既R肯坦白承認,他的目光從受傷的手上一閃而過,轉移到醫(yī)生的身上。
“他可以吃點醋氨酚來緩解疼痛,”醫(yī)生提了這樣一個建議,瞅了瞅布萊肯,然后把目光轉移到他媽媽的身上,“但是現在看來他的傷口好像沒有受感染?!彼诓既R肯的手上涂抹了一層燒傷膏,又在上面敷了一層紗布,纏繞幾圈繃帶,纏到最后只有布萊肯的手指尖露在外面。
“紗布需要一天一換,要是一周內還不見好轉或是有膿液流出的跡象,就盡快回來復查。”
“真是太感謝你了!”科迪夫人畢恭畢敬地說道,“看到你給他檢查一遍,我的心踏實多了?!?/p>
西德基醫(yī)生點點頭,“檢查一下總歸是好的。我手頭也沒什么現成的樣本展示給你看,但是,”他拿起一支筆和處方簿,“我一會兒把他需要用的藥膏寫在這上面,用不了幾天他的疼痛就會慢慢減輕?!彼麖奶幏奖∩纤合乱粡埣?,把藥方連同說明書一起遞到布萊肯的手中,“對于斯凱拉,我表示惋惜?!迸R了醫(yī)生又平靜地補上這么一句,“她真是一個十足的好姑娘?!?/p>
再次回到候診室,布萊肯把說明書和處方箋遞給科迪夫人讓她研讀。她打開說明書,迅速地瀏覽了一遍,“我們可以到樓下的藥房事先買好需要的藥膏。”她一邊說著一邊把這張紙遞回到布萊肯的手里。
“聽起來主意不錯。”布萊肯將紙張折疊起來,放到褲子的口袋里,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耙俏覀冃袆涌禳c的話,我想我能趕上第二節(jié)課。”
科迪夫人遲疑不決,“或許你能趕上上課。”
現在,我們手頭有了足夠的藥膏和一捆新買的繃帶,我們一行三人重新走回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