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在背地里沾沾自喜,因為當我把斯凱拉抱在懷里時,她不但不會哭泣,還會像被別人抱著那樣流露出欣喜的表情,你知道嗎,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不能清楚地說出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一直用“托迪”代替我的名字。當她兩歲半的時候,她還是一直這樣喊著我們:“爸爸,媽媽,托迪。”去年的某個時候,我問她是不是還記得那一切,她搖了搖自己的腦袋,然后說道:“你是不是在編故事逗我玩?。俊?/p>
“沒跟你開玩笑,我說的是認真的。”我大聲說道,“這可是你很長時間以來為我特意準備的昵稱呢?!?/p>
“托迪?”斯凱拉滿臉疑問,用手撓了撓自己的鼻子,“那你告訴我它是怎么由來的呢?”
“我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問你這個問題了,我就是想問你它是怎么來的?!?/p>
斯凱拉當然不會知道,她根本就沒有想起這回事,但是她好像對這個名字興趣盎然,以至于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她一直喊我“托迪”。
我真的不該去胡思亂想那曾經(jīng)的一切,我現(xiàn)在需要的不僅僅是安眠藥,而是能夠讓我失去知覺的任何事物。
托迪,去他媽的托迪!
此時此刻,我的手不怎么疼了,一點也不疼了。我服用柜臺上的止疼藥來緩解疼痛,我希望自己壓根就沒有服用。我不能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了,就像用開水把我的手燙傷一樣瘋狂的舉動,但我心里明白我需要做些什么事。
首先,映入我腦海的便是擱置在桌子最底層抽屜里的梳洗套裝。圣誕節(jié)的時候,我的父母通常會滿足我們的心愿,買我們覬覦很久的東西送給我們。媽媽通常會給我們一份意想不到的驚喜,她會買給我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卻很實用的東西。這個圣誕節(jié),她送給我一套皮革箱子包裝的梳洗套裝,剃須刀、指甲剪、牙刷、指甲銼刀、梳子、鑷子、剪刀、鞋拔和軟毛刷子、螺絲錐和多功能的折疊小刀。剃須刀放在浴室里,在廚子的最上面一層。剩余的其它東西完好無缺地塵封在箱子里。我把手伸向床邊的桌子,拉開最底層的抽屜,抓住了套裝。
我拉開箱子的拉鏈,累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是什么在里面閃閃發(fā)光,折疊刀還是剪子?我從未使用過它們,所以我知道,它們散發(fā)著同樣熠熠的光芒。我從里面取出剪刀,握住剪刀的把手。這把剪刀做工粗糙,簡直就是糊弄人的小玩藝,但我只是想來個表面切割,這把剪刀足以應付了。我掀起襯衫,將剪刀的雙刃張得很開,刀刃緊貼著我的皮膚,在我的身體左側,手腕上方幾英寸的地方。我迅速拖動著剪刀,不是很用力,僅僅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又加了點力氣,放慢速度,好像正在用力讓它出血。
媽的,這根本一點都不疼。過了幾秒鐘,傷口隱隱約約流出一點血,然后感覺像是被剃須刀割傷了一樣疼痛。會不會留疤呢?我想我割的不是太深,還不足以留下疤痕。我放下卷起的襯衫袖子遮掩手臂上的傷口,然后徑直走向浴室,找一卷衛(wèi)生紙按在手臂上止血。
自從上次燙傷手之后,家里儲備了足夠多的繃帶。我在傷口處敷一塊干凈的紗布,像醫(yī)生那樣像模像樣固定在正確的位置。我確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好起來的。毫無疑問,它會痊愈的,我不知道我為何會如此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