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個月的課程中我學(xué)會了去做千百件小事情:從洗衣服、補衣服,到在坦克排氣罩上煎雞蛋。我睡在野外,整夜站著守衛(wèi)軍營,然后發(fā)現(xiàn)晚上不睡覺不意味著第二天不能表現(xiàn)好,飯沒吃飽不意味著會餓。這些事情我以前想都沒想過。
我的目標(biāo)是以后成為領(lǐng)導(dǎo)者,但我知道學(xué)會服從也同樣重要。正如丘吉爾所說,德國人同時擅長扼住你的喉嚨和屈于你的膝下,同樣的心理特點也存在于奧地利軍隊中。如果你顯出自負,對方就會想方設(shè)法挫你的銳氣。十八九歲是學(xué)這一課的好時候,如果你等到30歲,就晚了。軍隊越是難為我,我越覺得“好哇,這才不會讓我害怕;有什么招統(tǒng)統(tǒng)使出來吧?!弊钪匾氖牵麄儼?0噸的機器交給18歲的我,這種信任讓我自豪,即使我不是每次都完美地履行了職責(zé)。
我的退役申請審理了幾個月。在申請通過之前,我的服役檔案上又添了一項不光彩記錄。春末,我們在執(zhí)行一項從晚上6點到早上6點的12小時訓(xùn)練任務(wù)。到了兩點,連隊移動到了山坡頂部位置,命令下來了:“好了,吃飯休息。坦克指揮官做簡報?!?/p>
我正在和一個戰(zhàn)友在對講機上開玩笑,他剛得到一輛新型巴頓坦克,M60,靠柴油驅(qū)動。他犯了個錯誤,吹噓他的坦克比我的快。最終我向他挑戰(zhàn),讓他證明給我看,于是我們雙雙開下了坡。我本來想停——理智的聲音如此勸我——但我正贏得開心。我坦克里的其他人都瘋了,我聽到有人沖我喊讓我停下,但我以為這只是另外那輛坦克的駕駛員想占便宜。當(dāng)我沖到坡下時,我停下來回頭看M60。我發(fā)現(xiàn)一個士兵抓著我們的炮臺,好像他命懸于此。我開始比賽時,他和其他幾個步兵正坐在坦克上。
其他人有的跳下去,有的摔下去;他是唯一一個抓住了炮臺的人。我們把燈打開將坦克開回山上——緩慢地,不軋到任何人——把七零八落的士兵接上來。幸運的是,沒有人受重傷。當(dāng)我們到坡頂時,有三位軍官在吉普車?yán)锏戎?。我把坦克從他們身邊開過,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
我一從艙門里爬出來,這三位開始齊刷刷地向我吼,像合唱隊似的。我立正站好直到他們吼完。然后其中一位走向前來,盯了我一會兒,開始大笑起來?!疤箍耸质┩咝粮瘢彼畹?,“把坦克開到那邊。”
“是,長官!”我把坦克停到他指定的位置。然后爬出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又深又厚的泥漿里。
“現(xiàn)在,坦克手施瓦辛格,我想讓你鉆到坦克底下。從后面爬出來,爬到頂上,下到炮臺,下到駕駛艙,然后從下面的緊急艙門出來。再重復(fù)一次?!彼钗野催@個路線爬50次。
四個小時后我終于完成了,身上掛著20磅的泥,幾乎動不了。我爬的過程中肯定把一百多磅的泥弄在坦克里面了。于是我不得不把它開回基地,從里到外清洗干凈。那家伙本可以讓我在監(jiān)獄里待一星期,但我承認這種懲罰方式更讓人謹(jǐn)記教訓(xùn)。
我不是很確定,但感覺這次坦克比賽在我成功地申請?zhí)崆巴艘凵瞎Σ豢蓻]。上次事件后幾周,上級們叫我去問話。指揮官的桌上擺著健美雜志和我的聘書?!案覀兘忉尳忉專彼f,“你報名參加了三年的坦克手訓(xùn)練,但幾個月前你接到慕尼黑的工作邀請,申請想在今年夏天退役?!?/p>
我喜歡軍隊的生活,我這么告訴他們,但慕尼黑的工作是我事業(yè)中一次巨大的機會。
“那么,”長官微微一笑,“介于你在這里算是一個危險人物,我們通過了你提前退役的申請。我們可不能讓你再撞壞坦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