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教育真是問題成堆，很多情況下不是在培育英才而是在糟蹋人才。不上學大不了是個不識字的文盲，進校門后就可能成為弄虛作假的高手；不上大學對學術可能還有一絲敬意，進大學后才知道學術“是個什么東西”。一個人從幼兒園和小學開始，學校就逼著他學會搞形式，學會說假話，學會拉關系。只要在中國從幼兒園讀到大學畢業(yè)，任何一個天真純潔的孩子，都可能被教成一個圓滑世故的老油條；任何一個淳樸誠實的兒童，都可能成為一個偽君子。

走過場和搞形式是我們教育中的常態(tài)，這看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問題，但它對個人和社會的侵蝕極其嚴重，它使人從小就把什么都“看穿了”：社會無真事，人間無真情。它使社會處處是“人造韓寒”，處處是毒膠囊、地溝油、皮鞋奶、蘇丹紅……

在所有“走過場”式的教育中，我感到最難堪的是本科生畢業(yè)論文答辯。在很多場合我談過自己對此的意見，我認為大多數(shù)專業(yè)本科生應取消畢業(yè)論文答辯。

在世界上任何一個文明的國家，它們的孩子從小學起就學會了圍繞一個問題搜集資料，學習寫調查報告，一進大學各門學科課程都經(jīng)常要交paper，但有些碩士也不必提交學位論文，更不必進行論文答辯。我們中國大學教育的情況恰恰相反，很多課程從第一堂課到最后一課老師都沒有要求學生交paper，但從地方院校到部屬院校本科生都要寫畢業(yè)論文，都要進行學位論文答辯。

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三種層次學生的畢業(yè)論文答辯，基本都是規(guī)定要在五月份完成。這些年國家教育“跨越式的發(fā)展”， 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的人數(shù)連續(xù)翻番，有些專業(yè)的本科生和研究生都很多，本科生畢業(yè)論文往往又容易集中于某些方向。這樣，這些方向的教師工作量就特別大。一個教師如果對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的論文都認真指導，他不是精神崩潰就是身體崩潰，因此，教師如果不敷衍就指導不了那么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