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圯橋拾履,意想不到的人生轉折(2)

大謀略家 張良 作者:夔馭


無緣無故來這樣一出戲,張良真是好氣又好笑,隱隱覺得對方是有意戲弄自己。但轉念之中,他卻想起母親臨終前自己侍疾的場面:病痛中的老人連吞水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靠張良幫著母親輕捏喉部下咽。

也許他只是個沒有家人兒女在身旁的孤寡,所以才極力想感受被孩子照顧的感覺吧?張良默默地想著,然后老老實實跪在老翁面前,順從地為他綁好草鞋,安心等待下面的吩咐。

然而,那老翁好似能看穿張良心中的想法一般;待張良替他穿好鞋、等他繼續(xù)出招時,他卻站起身,捋了捋長胡須就離開了,留下張良一人跪在橋邊,連最起碼的道謝都沒有。

“老丈好走。”真是個奇怪的老翁??粗鴮Ψ诫x去的身影,道別禮的張良像做夢似地毫無方向感。

不對。

之前那老翁喚他時,人站立在橋的正中央,那只草鞋又是如何掉到河里去的?

詫異之下,張良急忙起身想要追住老翁??上请p赤腳偏不爭氣,只追了幾十步,就被石子磨出了數(shù)條血口。

“姬公子”苦笑幾聲,一瘸一拐地回到汜水橋上,準備回下邳城尋雙好鞋,順便把衣服也換掉。

“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從身后襲來,剛才已經離去的老翁,現(xiàn)在竟然重新出現(xiàn)在汜水橋邊,那根手杖依舊锃光瓦亮,未沾半點泥土。

他如何能這樣快?張良驚詫不已,未加思索就躬身向老翁再次行禮:“老丈可是有遺落物什?”

老翁沒有為自己的去而復返解釋什么,他站在恭謹有加的張良面前,笑瞇瞇道:“如此竟仍恭敬自如,果然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此時的張良并不知道,全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運就要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但聰慧如他,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必然非同尋常。

“姬公子”極為少有地撲倒在地:“夫子在上,受小子一拜!”

結果膝蓋還未著地,張良就被老翁的手杖挑了起來:“無需多言,五日之后,天亮之時,圯橋之上,你在此等我便是?!?/p>

張良大喜,立馬叩頭就拜:“夫子有約,安敢不從?”

老翁沒有搭理他,自顧自走下橋,笑呵呵地向遠處走去。

回到客店中,張良仍舊興奮難耐;那個黃衣老翁仙風道骨,談吐不凡,先前又在橋上故意脫鞋“試”他,滿意后才定下五日之約。想必對方是要傳授給他極為重要的法門秘術,所以才如此鄭重其事。

若果真被仙緣眷顧,將來張良就有機會親手完成反秦復國的大業(yè)。

得了奇遇的張良這幾日再也無心交游,只記著老翁與自己的五日之約,一改過去市井結交的作風,呆在客店中深居簡出,卻詩書懶念,飯食少進。致使店主人都在懷疑,向來任俠自得的張公子是不是害了重病。

張良自然不可能染上什么重疾,困擾他的,不過是塊讓自己想起來就笑逐顏開的“心病”。

他焦急地等待著,在不安和胡思亂想中熬過了第四日的漫漫長夜。

第五天清早,天邊剛泛出魚肚白。

“張公子,可是大好了?”連續(xù)幾日不曾露面的客人走下樓來,店主人也覺得心情大好。

張良笑了笑,接過對方送來的面巾隨便擦拭兩下,道了聲“得罪”就急忙向城外攆去。

似乎是擔心到地方時天已大亮誤了期限,張良一路飛奔來到圯橋。卻見老翁早已坐在橋頭,正氣鼓鼓地盯著他來的那條路。

“失了長者的約,算何種罪過?”老翁嗔怒道,壓根兒不在乎年輕人的氣喘吁吁。

見老翁怒氣難平,張良趕忙賠禮:“夫子恕罪,小子知錯了……”但沒等他跪下告罪,老翁已繃著臉拂袖而去。

“回去吧,五日后再來,莫要遲了!”

老翁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郊外的濃霧中,甩下張良一個人跪在橋上發(fā)愣。

大清早前來卻吃了頓“面門羹”,懊悔的張良只得悻悻離開,在店主人怪哉的目光中回到客店。

他拿不準這次見面是不是老翁的新考驗,不過有一點張良很清楚:早晨老翁的怒容不是裝出來的,如果張良一再失約,老翁很可能從此不再出現(xiàn)。

張良可以容忍機會的喪失,但絕不會接受別人對自己品德的定性。

五天之后,聽著凌晨的第一聲雞叫,張良翻身下床。他不講道理地拉起店主人,逼對方為自己提前開張營業(yè)。

“張公子今日好雅興,天不亮就出門,可是要去遠處訪友嗎?”睡眼朦朧中,店主人目送張良飛也似的沖出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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