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6 年,也就是崇禎政權(quán)在北京覆滅后兩年、弘光政權(quán)在南京覆滅后一年,在當時的東南地區(qū),唐王朱聿鍵逃至福建,得到鄭成功之父鄭芝龍的軍事支持,在福州登基,建元隆武,號令東南。但浙江卻有一班人馬,在不知道唐王已在福建稱帝的情況下,推舉了魯王朱以海出來監(jiān)國。結(jié)果一山不容二虎,兩者之間不斷地爭正統(tǒng),彼此不合作,甚至掣肘,這給二者迅速覆亡埋下了危機。
這年六月,浙江受到清軍的大舉進攻,魯王大敗,逃出紹興,奔往舟山群島。清軍大勝后,并沒有對魯王趕盡殺絕,而是直接從浙江衢州往前推進,越過仙霞嶺,殺入福建。本來浙江的淪陷就使得福建門戶大開,隆武政權(quán)在地理上頓時失去屏障。而當此危機時刻,身在福建的隆武帝雖然也為大軍壓境的形勢擔憂,卻并不積極派遣援軍,反而因為皇子的出生而壓抑不住狂喜,給文武大臣大肆封官加爵以示慶賀。當時許多大臣配合隆武帝大搞慶祝,但也有一些人無法理解平日還算英明的隆武帝為何有此不理智的行為。錢澄之在《所知錄》中記載說:
七月,上誕元子,大赦覃恩,從龍諸臣悉加封爵。御史錢邦芑疏言:“元子誕生之辰,正浙東新破之日,同盟且應(yīng)見恤,剝膚益復(fù)可憂。臣以為是舉朝同仇發(fā)憤之秋,非覃恩受賞之時也。且覃恩不宜太優(yōu),爵賞不宜太濫,若鐵券金章徒以錫從龍之舊,則將來恢復(fù)疆土,何以酬汗馬之勛?非所以重名器,勸有功也。”不報。
錢邦芑(?—1673 )所說有理有據(jù),但結(jié)果仍然是“不報”,可見隆武帝鐵了心要搞慶祝。當時朝臣慶賀的表奏甚多,但《所知錄》書中惟獨擇錄錢邦芑的奏折,可見錢澄之內(nèi)心也是贊同錢邦芑的。在這段文字之后,錢澄之寫了一首《越東破》詩,極為精彩:
當今天子高皇孫,魯國同是至親藩。改元本非利天下,域內(nèi)原宜奉一尊。越東諸臣殊可笑,誓死不開登極詔。天子灑筆親致書,相期先謁高皇廟。閩中恃越為藩籬,如今越破閩亦危。往時紛爭不足論,與國同失應(yīng)同悲。昨夜中宮誕元子,通侯鵲印何累累。中興所重在邊疆,恩澤濫冒同爛羊。唇亡齒寒古所忌,君不聞元子之誕唇先亡!蓋元子生而唇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