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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帝曹操:“食不過一肉,衣不用錦繡”(1)

先賢與中國 作者:劉小川


魏武帝曹操:“食不過一肉,衣不用錦繡”

曹操字孟德,小名阿瞞,生于東漢末年的官宦人家,自幼錦衣玉食,心里卻有濃重的陰影——他祖父曹騰,是個人所不齒的大太監(jiān)。曹操的小時候,常被人罵為“閹人遺丑”。父親曹嵩長年在外地做官,曹阿瞞受父親的拘束少,于是膽大妄為,呼朋引類,飛鷹走狗,類似漢高祖劉邦的早年光景。少年曹操結(jié)交世家子弟,如袁紹、袁術(shù)等,同時領(lǐng)導一群鄉(xiāng)里潑皮,譙城(安徽亳州)二桿子——滑如泥鰍的二桿子們并不好弄。曹操駕馭潑皮惡棍二桿子,為日后駕馭文武百官打下了某些基礎(chǔ)。而這個基礎(chǔ),學者們未能加以深思,雖然一千七百多年來,評論曹操的人數(shù)不清。

精英曹操與潑皮阿瞞是同一個人。這個人讀過很多書,具有兵法、詩賦、音樂、書法、圍棋等多方面的良好素養(yǎng),卻又伙同袁紹夜劫漂亮新娘,“抽刃劫新婦”,大鬧鄉(xiāng)村婚禮,扛了新娘子夜奔,好色面孔初亮相;據(jù)說他十歲撲入譙水,奮戰(zhàn)大鱷魚;十五歲,刺殺惡跡斑斑的太監(jiān)張讓,像他后來刺殺董卓的預演……曹操是九張臉的曹操,正邪參半的曹操,立志要叱咤風云的曹操,不怕辜負天下人的曹操。這個“姿貌短小”的男人嗜書如命,古琴出眾,志存高遠,氣吞萬里如虎,同時偷雞摸狗,打架尋釁,游蕩百里。曹操自身的混亂,與即將來臨的漢末混亂高度合拍。唯有這種合拍,方能朝著治世的方向做出有效的努力。所謂亂世梟雄,當具備洞察亂世、參與亂象乃至制造亂象的本事。

如果曹操不混亂,人格不分裂,就很難旋入歷史舞臺的中心。

漢末皇室衰微,皇權(quán)懸空導致英雄豪杰起四方,各類人物個性瘋長。魏晉風度催生了標志性的建安七子、竹林七賢,學者們至今還津津樂道,以后相當長的時期內(nèi)樂于回首。然而個性的伸張多因亂世,這里有華夏文明的特殊性。

秦末、漢末、魏末、晉末、隋末、唐末、北宋末……均現(xiàn)“人的自覺”,成千上萬的士子個性張揚了,豪雄并起了,卻是天下生靈涂炭。

從民族的大局考慮,中央集權(quán)是有效的。從這個角度看曹操,曹操一統(tǒng)天下的雄心值得稱道。曹操晚年說:“設(shè)使國中無有孤,不知當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p>

今之學者教授,應當具備歷史大視野,不必糾纏于個性解放、普世價值之類。個人的自由是小自由。自由過度了,丑態(tài)百出,危害甚廣。尤其是在無根性生存大量復制的當下。近現(xiàn)代的西方大哲、大作家、藝術(shù)巨匠,大多數(shù)是批判西方的。

批判,乃是否定性的批判。

譙城的二桿子都是吃貨,屁顛屁顛跟隨他們的阿瞞哥,“捉手請交”,“爭拜馬蹄”,吃香的喝辣的,追逐俏村姑,仿效“劫新婦”。曹操率領(lǐng)這些人鬧夠了,想閉門讀書、沐浴彈琴了,攆那些吃貨攆得雞飛狗跳。第二天,吃貨們嬉皮笑臉地又來,蒼蠅蚊子臭蟲般趨奔腥味兒。曹操奈何不得,只好吩咐下人殺雞或宰鵝。但有個規(guī)矩,一次只捕殺一種家禽或家畜。這規(guī)矩,二桿子們嘻嘻哈哈又傳開去,說是阿瞞哥定下的。

展望“治世之能臣”的青年曹阿瞞,跟二桿子絕交是不可能的,他自己就是痞子頭。精英氣不避痞子氣,并且吸納痞子氣,曹操開了先河。養(yǎng)氣也包括養(yǎng)邪氣,把亞圣孟子“養(yǎng)浩然之氣”的訓誡撇到一邊去。此間顯現(xiàn)了曹操式的生存直覺。海德格爾嘗言:“善是惡的善。”反之亦然。學富五車不足以霸占曹操,霸占是說故紙堆弄出個冬烘學究來;琴、棋、書、獵的傾情投入也不能霸占他;二桿子吃貨更不能左右他的生存向度。

在自卑與超越的復雜的過程中,曹操慢慢成長為曹操。

曹氏家族有的是錢。曹操的父親曹嵩,買大官花過一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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