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地站起身來,用威嚴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全場。面對熱鬧非凡的場景,他沒下一句命令,只揮了揮手。
所有在場的臣民都感受到了他手勢的威嚴,就像突如其來的一陣颶風,吹走了火熱盛宴的熱鬧氣氛。
每個人都在思考:行賞?還是封官?
他們的猜測沒有一個是對的!
那一刻,年輕的汗王只說了一句話,這話就像來自遙遠天邊的一個悶雷,頓時把人們炸懵了!
阿力麻里草原立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汗國的所有大小貴族、功臣勇士都用驚愕而陌生的眼光看著他。他們在想,尊貴的汗王是不是酒喝多了說錯了話?
可是,汗王的話,就是“金口玉言”!
忽然間,他那渾厚低沉的聲音變成了響亮的宣誓,斬釘截鐵,威武嚴酷:“凡屬察合臺汗國臣民,必須皈依伊斯蘭教,誰不剪掉長發(fā)、纏頭巾、施行割禮,就用馬蹄釘釘入其頭中?!?/p>
信仰與權力結伴而行,仿佛寓于更深遠的政治意義!
果然,這場訴諸武力的信仰斗爭是殘酷的。
察合臺汗國聚集了許多堅守著“城池”的戰(zhàn)士,這座“城池”就是蒙古人信仰已久的精神堡壘——薩滿教。但吐虎魯克·鐵木爾汗心硬如鐵。所有堅守“城池”的頑固分子,最終都被用馬蹄釘在腦袋上開了竅。
就這樣,在他的鐵血政治手腕下,16萬蒙古人皈依了伊斯蘭教!
之后,趁察合臺汗國西部群龍無首之機,吐虎魯克·鐵木爾汗一舉用兵收復河中地區(qū),長期分裂的察合臺汗國,就這樣奇跡般地又得到了統(tǒng)一。
察合臺汗國以阿力麻里城為首府。在吐虎魯克·鐵木爾汗時期,阿力麻里城得到迅速發(fā)展,成為歷史上有名的繁華城市,被譽為“中亞樂園”。
在阿力麻里城最興盛的時代,城中到處人聲鼎沸,流動著各種膚色的面孔。歐洲旅行者、香料販子、茶葉商人,個個滿面風塵;騎著矯健的伊犁馬、披甲執(zhí)戈的蒙古族士兵,個個英姿威武;頭戴氈帽的晉商、身穿皮袍的綢緞大賈徽商,還有大聲吆喝的本土小商販們,人人志得意滿;高鼻梁、藍眼睛的歐羅巴美女、細膩白嫩的東方女子,還有各色嬌滴滴的混血美女,身著艷麗的服裝,常常招搖過市,驚艷一片……
那時,這里成了東西方文明的交匯點,一個國際性的大都會。波斯歷史學家志費尼在《 世界征服史 》中,竟然將察合臺的宮闕比喻成全人類的核心。
春天,阿力麻里城到處彌漫著蘋果花淡淡的芳香,蜜蜂、蝴蝶在花叢間飛舞;家家戶戶制作蘋果醬,蒙古貴族們在自家的花園內品嘗著波斯面包蘸果醬或蜂蜜。當春風送來伊犁原野上陣陣蘋果花的清香時,你會情不自禁地吟唱“哦,阿力麻里……”
應該說,吐虎魯克·鐵木爾汗的名字,是和阿力麻里城的興衰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的。
阿力麻里城,因位于蒙古大帝國四大汗國的中央,歐洲人稱為“中央帝國都城”。據(jù)《 蒙古秘史 》記載,在察合臺汗的主持下,以阿力麻里城為中樞,建立了遠達巴禿那里( 歐洲基輔羅斯 )的驛站。
吐虎魯克·鐵木爾汗則被稱之為“中亞雄獅”。他18歲被擁立為東察合臺汗,22歲帶領16萬蒙古人信奉伊斯蘭教,33歲重新統(tǒng)一了察合臺汗國,35歲病逝。
兩軍沖擊如山崩,
黃沙漫血翻作海;
血色殷紅問何如,
郁金香花遍地開。
吐虎魯克·鐵木爾汗的一生雖然短暫,卻再現(xiàn)了成吉思汗當年的戰(zhàn)神般的人生,在阿力麻里古城歷史上涂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然而,阿力麻里城似乎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如今,舊日的城郭蹤跡全無,只有一排排的白楊樹立在瑟瑟涼風中,只有古爾班通古特沙漠變幻的沙丘會隨時發(fā)怒,在訴說著曾經(jīng)的滄海桑田:“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p>
一派蒼涼中,空留斯人遠去的腳印,還有悠悠的詩詞:
琴山瀚海,烏孫西突,天馬故鄉(xiāng)風土悠。倚覽浩浩江水,激情迤邐,醉人眸。
云杉繞堤,湍水吐霧,飛橋雄踞萬仞頭。巍巍雪峰,一躍直上輕舟,云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