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她甩了一下頭說道,“她覺得我很漂亮。簡直是妙不可言吧?”
我也同意——雖然對這事我不打算多想??辶铡P瑟的身高比她自稱的五英尺二英寸還要矮兩英寸,所以和街頭方向(或者街尾方向,取決于你面朝哪兒)兩個店面之外的“貴賓狗工廠”里那些她經(jīng)手美容的狗比起來,她也高不了多少。我們每周一到周五在她的店里或我的店里一起吃午餐,下班后則一起到饒舌酒鬼放松,她是我的至交好友,偶爾充當(dāng)智囊。若不是她偏偏是個女同性戀(或者,依此類推,若不是我偏偏是個男人),我們或許會像普通人一樣談場戀愛,而且像普通的戀愛一樣,這場戀愛早晚也會結(jié)束,然后我們就徹底玩兒完了。不過照目前情況來看,我們可以永遠(yuǎn)都做至交好友,對于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有一回我們倆跟同一個女孩上床,當(dāng)時是搞得有點兒復(fù)雜,不過我們安然渡過了那一關(guān),沒對我們的友誼造成任何傷害。)
所以沒錯,她是挺漂亮,深色頭發(fā),圓臉上有雙大眼睛。偶爾我會贊美她的打扮,就像我有可能夸獎男性友人的領(lǐng)帶一樣。不過這種事發(fā)生的概率不高,因為我很難閑出一只眼睛去注意她穿了什么。
“她說得沒錯,”我說,“事實上,你看起來是有哪里不一樣。你的頭發(fā)長了,對吧?”
“大家都是如此,伯尼。不剪頭發(fā)的話就會長啊。這跟刮胡子可不一樣。不用天天剪。”
“看起來比往常要長。”我說。自從認(rèn)識卡洛琳以后,我只看她剪過荷蘭男孩頭,或許是潛意識里在向那位把指頭堵進(jìn)堤壩而救了荷蘭的機靈男孩致敬吧?!皠⒑5拈L度沒變,后面的頭發(fā)比過去長了。”
“我想嘗試一下新鮮感,”她說,“只是想知道看起來會是什么樣?!?/p>
“哦,看上去很好。”
“埃麗卡就是這么說的。其實是她出的主意?!?/p>
“挺適合你,”我說,“感覺好像,呃……”
“別吞吞吐吐的,伯尼?!?/p>
“看起來不一樣了,就這樣?!?/p>
“‘比較柔和,多了女人味?!闶窍胝f這個吧,伯尼,對不對?”
“呃……”
“用不了多久,男人就會在我進(jìn)出的時候為我拉門,我喝的酒會從尊尼獲加變成茴香甜酒,然后失去自我,變成秀蘭·鄧波兒那樣的小甜妞。你就是打算說這個,對吧?”
“事實上,我是想談?wù)勄兴固亍蹅悺喩!?/p>
“為什么?看在老天的分上?!?/p>
“為了換個話題,”我說,“還因為我在麥迪遜廣場看到了他的雕像,花了一個下午閱讀有關(guān)他的資料。一八八○年,他因為紐約州共和黨主席羅斯科·康克林的大力舉薦,贏得副總統(tǒng)提名。他是加菲爾德的競選搭檔,而且——”
“你指的不是約翰·加菲爾德吧?”
“不,也不是布萊恩。是詹姆斯·艾布拉姆·加菲爾德①,而且他們贏得了選舉的勝利,加菲爾德三月就職,然后——”
“不是一月嗎?”
“那個時代的選舉耗時較久。加菲爾德三月就職,六月和查爾斯·吉托會面?!医胁闋査埂ぜ?,我永遠(yuǎn)不會否認(rèn)這個名字?!浀眠@首歌吧?”
“不,伯尼,一八八一年的歌我能記得的不多。”
“有個民謠歌手幾年前翻唱過這首歌。本以為你可能聽過。”
“我八成是忙著聽安妮塔·奧德②跟比莉·哈樂黛③才會漏掉了。寶拉公爵夫人店里不放查爾斯·吉托的歌。查爾斯·吉托是誰?為什么會有人把他寫進(jìn)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