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今天下午走進大堂,我想著,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老得可以當你爸爸,雖然我有理由相信他不是??晌野堰@件事四處張揚了嗎?
她的藍眼睛亮了?!八拿纸斜说谩そ芨ダ锼?,”她說,“他是這么告訴我的。我懷疑那不是他的真名?!?/p>
“差不多了。”卡爾·皮爾斯伯里說道,帶著一點兒我先前沒注意到的南方口音,然后我才想到,他是為了這種場合特意裝出來的,就像上臺表演一樣?!八腥胱〉怯?,”他繼續(xù)說,口音很有說服力,而且絲毫不讓人感覺夸張,“住在四一五號房,名字叫杰弗里·彼得斯?!?/p>
你染了頭發(fā),我想道,而且看上去再明顯不過了??晌艺f過半個字嗎?
“你們兩個都搞錯了,”一個我認識的聲音說道,“這一位與本案無關(guān),不過如果他在這兒入住的話,那就有嫌疑了,因為他在西端大道有個很不錯的住處。這一位不是別人,正是羅登巴爾太太的兒子伯納德。怎么了,伯尼,不打算打個招呼嗎?”
“你好,雷?!?/p>
“‘你好,雷?!犉饋硪稽c兒都不真誠,怎么啦?”
“我很真誠啊?!?/p>
“哦,好吧,可能有點兒吧。你不會很高興見到我,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不過總比看到哪個你根本不認識的人要好吧。咱們現(xiàn)在就去市中心給你按指紋,然后你就可以打電話給沃利·亨菲爾,請他去幫你辦理保釋手續(xù),咱們遲早能把事情弄明白。每次都能,對吧?”
“雷,”我說,“你沒理由把我送去警察局?!?/p>
“你是在開玩笑吧,伯尼?!?/p>
“高緹耶小姐說我沒辦法交代我的行蹤,”我說,“有法律規(guī)定我必須交代嗎?必須跟她交代嗎?我可沒問她在六樓干什么,她又有什么權(quán)利問我呢?”
“我住在那兒?!卑魉拐f。
她那身打扮的配色看起來真眼熟——倒不是因為我前不久剛剛在六樓走廊看見過。我一眼瞥見壁爐上方那幅霍瓦特的畫,才恍然大悟。她的裙子和它的帽子是相同的藍色,她的短外套和它的小外套相配,而她的襯衫和它的威靈頓靴子是一樣鮮亮的黃色。不可思議,而且她的膚色雖然和它毛皮的棕色不完全相同,卻也非常相近了。
“鑒于我以往的記錄,”我說,“再加上你從來不相信我已經(jīng)改邪歸正——”
“你沒有,”雷說,“一分鐘也沒歸正過?!?/p>
“——你就以為我在那兒鬼鬼祟祟地要偷什么東西。好吧,就算我有過那種打算,你也不能因為某個人起了貪念,就把他吊死或者送進監(jiān)獄吧。我什么都沒拿,身上也沒帶盜竊工具。你不必相信我說的話。你可以搜身。”
“會的,”他說,“等我們把你送到警察局以后。這一點你大可放心,伯尼。”
“搜的時候,”我說,“我保證你什么都找不到,這一點你也大可放心。不過你到底已經(jīng)掌握了什么呢?我剛好住在我登記入住的酒店里,這算是什么罪名呢?”
“你登記的是假名。”
“那又怎么了?除非我想騙酒店老板的錢,用假名登記可不能算犯罪。我已經(jīng)預先付清了現(xiàn)金,雷。如果你打算白住,你通常不會事先付錢吧。這一點我是清白的?!?/p>
“要知道,”他說,“你還真會幫自己洗清罪名呢,伯尼。你真他媽的是個天才啊。如果只是有人舉報說看見你鬼鬼祟祟,如果你真的沒有隨身攜帶撬鎖工具,身上也沒有贓物的話,我也許只能放你走。不過,六樓有個房間里死了個女人,而且看起來是死于他殺,而你正巧被人看到出現(xiàn)在六樓,所以,你說這會讓人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