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shí)在沒辦法估計，”我說，“我沒讀過那些信，不知道信里究竟泄漏了多少秘密。而且我也無從得知拍賣當(dāng)天有誰會出現(xiàn)。我敢說會有幾家大學(xué)圖書館叫價。要是出現(xiàn)私人收藏家，而他們的資產(chǎn)又足夠雄厚的話，成交價也許會沖破屋頂。不過，可別問我穿過屋頂?shù)竭_(dá)哪個數(shù)字，也別問我屋頂?shù)臉?biāo)準(zhǔn)是多少，因?yàn)槲也恢馈Ｎ也荒芟胂筮@些信的成交價會少于一萬，或者超過百萬，這個范圍實(shí)在算不上精確。”

“可菲爾伯恩沒有那么多錢嗎？”

“沒你認(rèn)為的那樣有錢?！稛o名之子》是為他賺了一大筆錢，而且還在不斷地賺進(jìn)版稅，不過從那時開始，他的書銷量都不怎么樣。他不斷嘗試創(chuàng)新，同樣、甚至同類的書都不寫第二次。他的書一定有人出版，因?yàn)槟阍趺纯赡芫芙^格列佛·菲爾伯恩呢？不過他近來的書都沒賺到錢，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出版商?！?/p>

“那些新書里面，有好看的嗎？”

“大多數(shù)我都讀過，”我說，“雖然漏掉了幾本。還不錯，而且有可能比《無名之子》還好。當(dāng)然比那時更成熟了。不過不像第一本那樣讓人為之癡狂。照愛麗絲所說，菲爾伯恩不在乎書賣得怎樣，甚至連賣不賣得出去，能不能出版都不在意，只要他能每天起床寫下他想寫的東西就好了?！?/p>

“只要他想，他還是可以賺到錢，對吧？”

“當(dāng)然。他可以寫《無名之子幼兒篇》或者《無名之子少年篇》。他可以帶著書巡回演講，可以到大學(xué)校園里朗誦作品?；蛘?，他也可以輕輕松松地坐下來，把《無名之子》的電影版權(quán)賣掉——他一向拒絕考慮此事。他有很多辦法可以賺錢，不過如果他想過寧靜的隱居生活，可就全都行不通了。”

“所以他沒辦法買回那些信？”

“他試過，記得吧？朗道連他的信都沒回。而且那些信在拍賣會上抬高的價錢他也付不起?！?/p>

“明白了，”她說，“我猜這就是你攪進(jìn)來的原因吧，嗯，伯尼？”

“真是不幸，”我對愛麗絲說，“你以為律師能幫得上什么忙，對吧？可我看他們能做的只能是寄希望于那個得手的買主是個不愛和媒體打交道的人?！?/p>

“但總會有拍賣目錄的?！?/p>

“沒錯?！?/p>

“還有新聞報道?！?/p>

“遲早會平息下來的，”我說，“不過，那是在龍卷風(fēng)過后了，而且你的小屋永遠(yuǎn)都無法恢復(fù)原狀?？傆腥丝梢韵氤鰝€辦法來吧?！?/p>

“也許真的有?！?/p>

“哦？”

“如果那個人是賊，”她說，沒有看我，“他可以搶先一步，不讓信件落入索斯比手中，也就不會有拍賣目錄。只有技巧高超、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賊才能處理這種事。”

“其實(shí)早該想到的，”我告訴卡洛琳，“我當(dāng)初買下書店就是覺得這兒是個邂逅姑娘的好地方，而且偶爾也真是如此。的確會有人走進(jìn)來，有些是女人，有些很迷人。聊天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就算不談別的也可以談?wù)剷?，有時候話題還可以延伸到共飲一杯甚至共進(jìn)晚餐的時候?！?/p>

“偶爾還得等梅爾·托美唱歌以后才會宣告結(jié)束?！?/p>

“偶爾，”我同意道，“每隔很久的那種偶爾。不過總之我早該想到的。我是說，那天下午我又不是表現(xiàn)得令人神魂顛倒。我能講的話題只有寄生鲇，怎么可能取得女人的歡心呢?！?/p>

“呃，起碼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收到菲爾伯恩消息的時候住在弗吉尼亞，”我說，“幾個星期以后她走進(jìn)我店里，從書架上找到了他的第五次印刷版，問我如果那本書是初版又有題字的話值多少。書已經(jīng)在她手里放了二十五年，對于書的價格她不是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嗎？”

“只是找個話題嘛，伯尼，而且比寄生鲇好多了。只是巧合罷了：她需要一個賊，而你剛好就是，巧合便妙在那個巧字。瞧瞧埃麗卡就知道了?！?/p>

“我還是算了吧，”我說，“我瞧了敏蒂·海鷗一眼，結(jié)果被你痛罵了一頓?！?/p>